第1部分 (第2/5页)

内,蓦地翻江倒海的翻腾起来。

她妹妹没有出来,以初疲倦地步下楼梯中途,倏地一僵,他停住,眼睛望向她的车子。那双一直都那么温柔、深情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惊愕、不知所措。这表情,对恩慈来说,已说明了一切,她不需要听他解释了。

他向她跑来时,她绕着车道飞快地掉转车子。他奔到她车旁,用力敲她的车窗。她疾驰而去,看到他险些被她的车擦撞倒地。他颠跛了一下,又朝她追来,双手在空中狂挥狂摇。

她将已升上泪雾的眼睛由后视镜掉开,笔直、视而不见地望着前方。

她所有的感情,她所有的爱,都随着她滴血的心粉碎了。她的意识和脑子都一片空白。

看到那辆如庞然大物的车时,恩慈的车头已经撞上了它,接着她整个人和车子都弹了起来,飞向空中。世界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开始旋转,飞快地旋转。她不确定是她还是她的车子变成了一个翻滚的球,一直朝地底深处滚落。

恩慈没有动,没有挣扎,没有恐慌和惊慌。她感到她在向生命尽头下坠,她不在乎。

某样东西击中了她的头,或她的头撞上了它,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尖锐的叫声,似乎在呼唤她的名字。是以初的声音。是吗?也许是幻觉。她不在乎,黑暗向她伸出魔爪,她欣然把自己交出去。她不要醒来,她再也不要醒过来。

楔子

二三○○年 缅因州

早上露面的阳光,软软的拂过地面仍积着的前一夜才停止的雪。阳光的温度仿佛被雪吸走了般,感觉不到暖意。

章筠站在窗旁,不是在赏雪,或想藉薄薄的阳光感受—点冬末初春的交接节气,她两眼视而不见的望着窗外,思潮起伏、混乱。

一个半月以前,章筠乘坐的一架飞行巴士坠毁,驾驶及其余十尽名乘客全部罗难,她是唯一幸运的幸存者,除了四肢几处擦伤,脸部受了灼伤,经整型手术后,她换了一张新的脸孔,不久即复原出院。

但自那以后,章筠脑子里常常无故突然浮现一些和她现实生活无关的影像,一些模糊的人影,模糊的声音。每当她行将入睡或进入半睡眠状态,耳边就响起奇怪的声音,像 是有人重复喃念着要地醒来,语句含糊不清。

最教章筠不安的是那些声音还夹缠着绝望的哭泣,那悲泣声如此悲痛,有男也有女。

起初章筠以为是些混沌的恶梦。“我挣扎着想要醒过来。朦胧中,我看到一些脸孔,但看不清楚,它们俯向我,俯得……很近,我几乎可以嗅到气息,人的气息。我亮了灯,它们就不见了,声音、影子都消失了。”

章筠轻轻深呼吸,揉揉悸痛的太阳穴。

“然后呢?你睡回去了吗?”一直坐在那静静聆听她述说的向伟志,章筠的好朋友,温和地开口问。

章筠摇摇头。“头两晚可以勉强睡着,后来就不行了。那些声音和影像似乎坚持要我醒着。”她转过困惑的眼睛,望向伟志。“你会说听起来是作梦没错,但我知道它们不是。渐渐地,它们持续不断,进而不分日夜,随时随地的冒出来。”

“有一次比一次清晰吗?”

“没有,都一样。”章筠回来坐在伟志对面。“我去询问过我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他认为是我坠机跌出来时,头部受到碰撞引起的后遗症……之前。机身开始剧烈摇晃,某种东西掉下来打中我的头。当我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伟志凝眉沉思。有件事章筠自己不知道。那次飞行巴士坠毁,机身残骸烧得只剩零落的碎铁片,其余乘客的尸体也烧得难以辨认。章筠,奇迹似的,下半身不见了,上半身头部以下,右臂仅余半截,左臂自肩以下也烧得只剩炭黑的骨架,一快铁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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