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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我也知道,這種廟宇建築之中並沒有多少空間,雖然看上去占地很廣,但因為依山而建,建築內部的空間相當小。有三個年輕喇嘛正坐在石磨四周烤火,看到我們進來,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的神情,仍然不動不問。陳雪寒走上前去說明了來意,說的都是藏語,我聽不懂,其中一個喇嘛便引我們進屋。第一幢建築最大,是喇嘛們做法事的地方,屋後有一道木梯,一路往上,我們一層一層地往上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經過了多少個房間,領頭的喇嘛才停下來,我發現我們終於到了一個漆黑一片的房間。陳雪寒和喇嘛很恭敬地退了下去,就剩下我和我的兩個夥計,立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四顧之下,發現這裡似乎是一間禪房,整個房間只有一個地方透著點光。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在逐漸適應屋內的光線之後,我慢慢就在黑暗中看到四周有很多模糊的影子——全都是成堆的經卷。一一繞過,來到了有光的地方,我發現那是一扇窗戶。窗戶用很厚的毛毯遮住了,但毛毯太過老舊,已經腐爛出了很多很小的孔洞,光就是從孔洞裡透過來的。我算計著,想把毛毯收起來,讓外面的天光照進這個房間裡。剛想動手,就聽見黑暗中有一個聲音說道:「不要光,到這裡來。」我被那個聲音嚇了一跳,回頭便看到,在黑暗的角落裡,亮起了一點火星,然後,一整面的點點天光中,在那一邊,我竟然看到了五個喇嘛,漸漸全亮了起來。這五個喇嘛一定早就在那裡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們,這也許由於他們有種特別的修行手法,我們似乎打擾了他們。我想起他們說「到這裡來」,便走了過去。走近就看到,其中幾個年紀較輕的喇嘛閉著眼睛,只有一個年紀較大的喇嘛正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們。我們過去把來意一說,這個年紀較大的喇嘛也閉上了眼睛,說道:「是那件事情,我還記得。」我有一些意外,我以為他會有更加激烈的表情,比如說,發著抖對我說「你、你也認識他」之類的。但是人家只是閉上了眼睛,說了一句:是那件事情,我還記得。我沒有表露出我的小心思,也裝作鎮定。事實就是這麼神奇,我忽然有點明白了,好多自己認為特別重要的事情,在別人那裡,也許連打個哈欠都不如。這我真的可以理解。在大喇嘛的臥室里,我們喝著新煮的蘇油茶,等他一點一點把事情說完。臥室里點著炭爐,十分暖和,我一邊微微出汗,一邊聽著小哥那一次在人間出現的經歷。大喇嘛說得非常簡略,幾乎就是隨口說說,但是對於我來說,我還是不可避免地,認為那是天下最重要的線索。在敘述的過程中,有一些大喇嘛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的地方,他就會拿出一些捲軸和筆記查看。在他說完之後,我自己也仔細地看了這些筆記的內容。所以,以下內容來自多種渠道,一些是我自己從筆記上看到的,一些是大喇嘛講述的。因為信息多且隨意,無論是敘述還是筆記,其中混雜著很多藏語和當地的土語,所以很多情節都很片面化,我在這裡敘述的時候,進行了一些整理。五十年前的情形,大喇嘛至今還歷歷在目。那是大雪封山的第三個星期,要下山已經非常危險,所有喇嘛都準備進行為期一冬的苦修。那時候的大喇嘛還很年輕,還不是寺里的大喇嘛,但為了方便區別,我們稱呼當年還年輕的大喇嘛為老喇嘛。按照寺廟裡的習俗,那天老喇嘛把門前的雪全掃乾淨,並在廟門前放三隻大炭爐,不讓積雪再次覆蓋地面。這樣的舉動在喇嘛廟建成後,每十年就有一次,雖然老喇嘛並不知此舉何意,但是,歷代喇嘛都嚴格遵守。那個中午,第四次去為炭爐加炭時,老喇嘛看到了站在炭爐前取暖的悶油瓶。悶油瓶穿著一件特別奇怪的衣服,似乎是極厚的軍大衣,但衣服上的花紋卻是藏式的,他的後背背著一個很大的行囊,看上去無比沉重。悶油瓶看上去特別健碩,當時老喇嘛和他有這樣一段對話——老喇嘛:「貴客從哪裡來?」悶油瓶:「我從山裡來。」老喇嘛:「貴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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