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页)
子内政改革方案的直接执行人活跃在第一线上。
孔子的首要政策是加强中央集权,也就是强化鲁侯的权力。为此必须削弱如今比鲁侯更有权势的季孙、叔孙、孟孙三桓的力量。三氏的私城中,超过百雉(厚三丈,高一丈)的共有郈、费、成三处,孔子决定首先将它们毁掉。负责直接执行的是子路。
自己工作的结果能立刻清晰地展现眼前,并且是以未尝经验过的宏大规模展现出来,这对子路这样的人来说的确是愉快的。特别是在把既成势力的政客们四处布下的邪恶的机构与习惯一个个相继击破时,子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知的生命意义。
此外,看到多年抱负即将实现的孔子那忙碌而充满生机的样子,也着实令人兴奋。在孔子眼里,子路也不再只是一名弟子,而是作为一位值得信赖的、富于实干才能的政治家映现出来。
着手拆毁费城时,聚众反抗的公山不狃率领费人袭击了鲁国都城。最危急的时候,叛军箭羽几乎射到避难武子台上的定公身旁。但是靠着孔子准确的判断和指挥,局面终于化险为夷。
子路又一次对老师作为实干家的本领心悦诚服。子路当然早就知晓孔子作为政治家的才能,也深知他武艺高强,但是却没有想到,在实际战斗中可以发挥出如此精彩的指挥水平。不用说,子路自己也身先士卒投入了战斗。久违的长剑的滋味,还真是令人难舍。总之,比起穷究经书、修习古礼来,和粗糙的现实直接搏斗的生活方式,更符合他的性情。
某次,为了与齐国之间屈辱的媾和,定公携孔子与齐景公会于夹谷之地。会上,孔子一一指出齐国失礼之处,对景公及其手下的群卿诸大夫迎头痛斥,使战胜国齐国的君臣上下抖作了一团。
这是件足以令子路从心底大呼“快哉”的事,然而从那以后,强齐对邻国宰相孔子的存在,以及在孔子施政下日益充实的鲁国国力开始警惕起来。苦思之下,极具古代中国特色的苦肉计被采纳了。齐国挑选了一群能歌善舞的美女,送到鲁国,试图以此纵荡鲁侯之心,离间定公和孔子的关系。更具古代中国特色的是,这条幼稚的计策与鲁国国内反孔子派的力量相结合,竟然立刻奏了效。鲁侯耽于女乐,不再上朝。季桓子以下的高官们也竞相模仿。
子路第一个愤怒难捺,一场冲突后辞了官。孔子没有子路那样早早死心,还在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子路则一心只想让孔子早些辞官不做。倒不是担心老师会玷污臣节,而是实在不堪忍受看到老师置身于那种淫乱的气氛中。
当孔子的坚忍也终于不得不放弃时,子路长出了一口气。并且,欣然跟随老师离开了鲁国。
既是作曲家也是作词家的孔子,回望渐行渐远的都城,唱道——
彼妇人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人之请,可以死败……
就这样,孔子开始了漫长的周游。
七
有一个大疑问。从孩提时就为这个疑问感到困惑,而到了长大成人,甚至渐入老境后依然找不到答案。那是关于一种谁也不感到奇怪的现象,关于邪荣正凋这种处处可见的事实的疑问。
每当碰到这种事情,子路就不由得从内心感到悲愤。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人们总说恶即使称快一时最终总会遭到报应。也许的确有那样的例子吧。但是,那难道不是人最终总会衰亡这种普遍性现象中的一个例子吗?善人得到最后胜利这种事,不知从前怎样,至少在当今世上几乎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为什么?为什么?对大孩子子路来说,唯有这个疑问怎么愤慨都嫌不够。
他用捶胸顿足的心情,思考天是什么,天都看到了什么。如果是天制造了这种命运的话,自己只能反抗天了。就像在人和兽之间不设区别那样,天在善和恶之间也不设区别的吗?所谓正或邪,难道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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