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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解读(24)

我个人认为,毛泽东诗词创作的高峰在两首《沁园春》之间,即1923年到1936年约13年期间。而这十几年,是毛个人和中国革命最艰难困苦的时期,可以说,内忧外患,凶险莫测,九死一生,前途未卜,创作的条件和环境更加无从谈起。但毛泽东的过人之处就在此中表现出来,巨大的压力带来巨大的反弹,毛的诗情空前迸发,前后写下了《贺新郎·别友》、《沁园春·长沙》《菩萨蛮·黄鹤楼》、《西江月·井冈山》、《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反第二次大围剿》、《菩萨蛮·大柏地》、《采桑子·重阳》、《清平乐·会昌》等经典之作。尤其是在艰苦卓绝的长征途中,毛泽东写出了《十六字令·山》、《忆秦娥·娄山关》、《清平乐·六盘山》、《七律·长征》、《念奴娇·昆仑》等华彩篇章。相反,在延安十几年相对平和安定的环境中,毛反而诗情淡然,诗作甚少,除一首《沁园春·雪》之外,乏善可陈。

这种现象,毛泽东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1949年12月中旬,在迎接毛泽东访苏的专列上,苏联汉学家、翻译费德林当面向毛表达他对毛在长征途中所写诗词的赞叹时,毛说:“现在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当一个人处于极度考验,身心交瘁之时,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个小时,甚至几分钟的时候,居然还有诗兴来表达这样严峻的现实,恐怕谁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当时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倒写了几首歪诗,尽管写得不好,却是一片真诚的。现在条件好了,生活安定了,反倒一行也写不出来了。”(58)其实,如前所述,这就是毛泽东的性格使然。同时,也符合艺术创作规律“文章憎命达”,“写忧而造诣”嘛。

第三,源自以屈原为代表的楚文化。

我说的屈原代表的就是两千多年前的楚文化,所谓“吴头楚尾”,其风格就是比较瑰丽,浪漫,奇异,神秘,举一个时髦的音乐人的例子,那就是谭盾。现在谭盾是在西方最有影响的华人作曲家,大家可能听过他的电影音乐《卧虎藏龙》,交响乐《水》、《地图》,你可能记不住它的旋律,但那种神秘诡异可能让你挥之不去。但这也恰恰是打动和征服西方听众的要害所在。有一次,我在我们学院音乐系给研究生讲课,问到他们谭盾的音乐素材来自哪里,他们都摇头,我告诉他们,就是来自湖南湘西,来自湘西乡间古老的祭祀音乐,说穿了,就是两千多年前“吴头楚尾”文化的流风遗韵。青年谭盾曾插队湘西农村劳动,那种音乐浸透了他的灵魂,成为了他在异国他乡的音乐灵感和创作源泉。在今天经济和科技全球化的背景下,文化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赞成鲁迅的那句名言,“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我还要再加一句,“越是古老的,越是现代的”,谭盾现在不就成了西方人所追捧的先锋作曲家吗?其实他不过是用西方的乐器和现代作曲技巧演绎和诠释了中国湘西最古老的音乐遗存。

当然,楚文化的代表首推屈原。在《离骚》、《九歌》、《九章》中所包含的想象浪漫的气质,文字华美的修辞,忧国忧民的情怀都为毛泽东所心仪和推崇,使屈原成为毛终身挚爱不渝的作家。他们二人之间的精神连接和承传,大家可以在毛泽东诗词中细细品味,如毛泽东在坐地巡天的艺术遨游,帝子乘风嫦娥起舞的瑰丽想象,倚天拔剑裁取昆仑的雄伟气魄,都颇得《离骚》、《九歌》之神韵。我这里再提供几个毛喜欢屈原的例子,供大家参考。

(1)毛泽东从青少年时期就特别喜欢屈原作品,如他在长沙第一师范学习笔记《讲堂录》,共计47页,前11页就是手抄的《离骚》、《九歌》全文,还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