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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梨微覺不忍，看向江重雪。

江重雪忽然道：&ldo;原來哥舒家的人都這麼沒用。&rdo;

他繼續說：&ldo;哥舒輕眉為了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弄得癲狂至此。哥舒眉眉也為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守在這麼個破小閣里就等著每個月他來見她一次。而你，更為了這個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rdo;他一聲低笑，&ldo;雖然這人是我師父，我敬他重他，但依舊不覺得他值得你們這些人為他做到如此地步。&rdo;

哥舒似情竟也笑了，他笑得頗為清冷：&ldo;說人容易，度己則難。你比我又好得了多少。&rdo;

江重雪也不生氣，這麼軟綿綿輕飄飄的哥舒似情他不習慣，就該把他的嘲諷還回來才是這妖人的本性，&ldo;若你說的是楚墨白，不錯，我是恨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我絕不會為了這恨而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我曾經不懂，但我現在懂了。我的命金貴得很，才不會為了一個我最恨的人，而折損我自己。&rdo;

&ldo;那你信麼，&rdo;哥舒似情好像執著與這個問題，&ldo;你信她說的話麼。&rdo;

&ldo;干我何事，&rdo;江重雪微笑，&ldo;你信不信是你的問題，你大可自己去煩惱該不該信。&rdo;

哥舒似情終於轉過了頭，他偏頭看著江重雪。江重雪歷來討厭他，懶得把目光浪費在他身上，遂別開了視線，寧願望著遠山也好過看他。哥舒似情勾了嘴角，他不喜歡看，他就偏要盯著他，於是他就這麼盯著江重雪說話：&ldo;我只是疑惑而已。&rdo;

周梨道：&ldo;你疑惑什麼？&rdo;

&ldo;他為什麼不告訴我，&rdo;哥舒似情低聲：&ldo;他瞞著外人，我尚能理解。為何這些年，我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他，他卻始終不把真相告訴我。&rdo;

&ldo;也許對謝前輩而言，瞞著你比瞞著外人更重要。你那麼愛哥舒輕眉，他怎麼忍心把這些告訴你，所以他寧願你恨他。&rdo;周梨輕聲道：&ldo;其實這麼多年，他每年都上梅山去祭奠哥舒輕眉，明知道你每回都布下了陷阱要殺他，他何苦去受那份罪，他是為了你。他是想念你，想去看看你。&rdo;

半晌，哥舒似情才說：&ldo;是麼。&rdo;

周梨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謝前輩應該要告訴哥舒似情真相的。

無論如何，哥舒似情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她雖然也敬重謝天樞，但有時卻對謝天樞的做法不知該作何評價。

是，謝天樞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為每一個人考慮，寧願自己背負罵名，他不願意外人看輕自己的妻子，更不願讓哥舒似情知道自己的母親一直在騙自己。可有些東西，不是他一個人背負就行的。

謝天樞太過於計算自己的責任了。

暮色落了下去，哥舒似情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從墓前離開。

他走在最前面，隔著一段距離，周梨和江重雪落在他身後。

&ldo;重雪，&rdo;她腳底踩著枯葉：&ldo;有個問題問你。&rdo;

江重雪挑眉。這哥舒家的人當真是古怪了，每個人都要問別人問題：&ldo;說。&rdo;

&ldo;你說你的命金貴得很，絕不會為別人折損，那我呢？&rdo;

江重雪抱臂：&ldo;不會。&rdo;

周梨猛地剎住了腳，瞪大眼睛看著他。

江重雪捧住她的臉，&ldo;你的命只不過和我的命一樣金貴而已。有朝一日，若遇到兩難的境地，我可以捨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