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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水細細流淌,她聲音也放輕了,動作自然也跟著放輕了,掬起一捧水,手指划過他的眉眼、臉頰、下顎。
宴輕身子一僵,面上的神色微微繃緊,薄唇緊緊抿了一下,但是沒躲。
凌畫又鞠了一捧水,水流從他的眉眼滑落,水珠沿著他稜角分明的線條滾落,晶瑩剔透,他膚色如玉,容色如鬼斧神工雕刻,精緻如工筆描畫,多一分少一分,都做不到得天獨厚。
凌畫本就痴迷他這張臉,如今湊近了看,親手為他淨面,指腹划過每一寸肌膚輪廓,都讓她心跟著輕輕顫動,她想著,正兒八經的夫妻不知是什麼樣兒?妻子也這樣為夫君淨面嗎?
凌畫的動作很慢,很生疏,但宴輕能感知到她屏著息的小心翼翼,輕輕淺淺,似怕指甲刮傷他一樣,又像是他是一個瓷娃娃,她怕用力碰碎了他,但正因為如此,她指腹沾著水珠落下來,讓他臉上痒痒的,一直養到了他心裡。
他忽然很後悔,做什麼心血來潮讓她伺候人。
但事情已經做出了,他若是半途而廢張口,仿佛是一下子就落了氣勢一般,這是一種無形的較勁兒,不是凌畫和宴輕的,而是宴輕自己跟自己的,他到底要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到坦然享受她的伺候,顯然,他高估了自己。
她生病時,他伺候她,看她的樣子很嬌氣但很坦然,但為什麼他就做不到坦然享受?難道是因為他沒生病的緣故?
凌畫不知宴輕心裡所想,她呼吸時而屏住,時而輕輕淺淺的,神色很專注很認真,仿佛是完成一件天大的事兒,以至於,宴輕臉上明明不髒,很乾淨,她卻洗的有點兒久,指腹擦過所有輪廓,甚至洗臉巾遮掩的下顎延伸到脖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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