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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學,是共產黨,後來被國民黨判死刑。他的舅舅丁鼎丞是國民黨大員,就拉他跟國民黨合

作,免了他的死刑,還做到濟南市長。到台灣以後,他擔任國際關係中心副主任,當時的主

任是卜道明,副主任除了他外,還有吳俊才。「道明死後,吳俊才當上主任,他就退休了。

他請我吃飯時,講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他說他給共產黨辦過《紅旗》,他知道什麼是好文

章,並且知道怎麼樣辦宣傳。他這輩子所看過的文章里,能有魯迅的諷刺、胡適的清晰、陳

獨秀的衝力,惟獨李敖一人耳!他說:「現在是團體對團體、組織對組織的時代,你只是一

個人,在這島上,誰又能比你做得更好?任何英雄豪傑,如果他只是一個人在這裡,誰又能

比你做得更多、更興風作浪?」他又加強語氣說,「李敖兄,不要以為你在這個島上無能為

力,不要以為你能做的有限。如果毛澤東或周恩來他們一個人來到這個島上,他們也不能比

你做得更多-如果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沒人比你做得更好。」王崇五的一席談,使我明確感

到我一生的方向,就是我此生大概永遠要走向一個人的戰鬥路線了。但是,現在的戰鬥是群

體對群體、集團對集團、組織對組織。當個人對群體時,個人便變得十分渺小,除非他也進

入一個群體,變成寄居蟹,才能受到保護。如果純粹是一個個人,那就毫無力量。這種現

象,表現在企業主管和政府大員身上尤為明顯,這種入在台上風光不可一世,但一旦他變成

一個個人時,他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在台上神氣活現、一下台就泄氣完蛋的

道理,所以,他們看似很強,其實很弱,因為他們變成一個人時就不能存在。想想看:蔣介

石如果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絕對不如李敖行。我當兵的時候,我那個副連長每次小便都要拉

人陪他去,因為他沒有人就不能撒尿,他完全是一個群居動物,根本沒有了自己。而我,我

完全是一個個人——最有力量的個人。我能夠獨來獨往,也能夠孤軍作戰,我不是群居動

物,但我卻一再展示個人的力量出來,絕非人海微瀾、沒沒無聞。在現代的戰鬥形態中,我

是最後一位展現個人力量的,可說是「末代個人」。我死了以後,這個世界大概很難再出現

這種伏爾泰式的怪傑了。

在文星時,一九六三年,美國《紐約時報》的名記者德丁(tillan durd)、美國新

聞處的副處長司馬笑(john alv bottorff)約了我,三個人在一家咖啡館裡談話。在德

丁提出的問題裡面,有一個很有味兒的題目,他問我:「為什麼在台灣的這些大學教授們都

顯得活力不夠?為什麼他們不像韓國那些教授們那樣生氣勃勃、勇氣十足?」我的答覆是這

樣的:台灣大學教授們不是沒有像韓國那些教授們那樣生氣勃勃、勇氣十足的情況,可惜那

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五四時代教授們的氣象。現在不行了,現在他們老的老了、死的

死了、墮落的墮落了。留在大陸上的許多第一流的教授都被迫在「思想改造」下苦鬥;而到

台灣來的一些教授,大都是「二流貨」和不入流的,他們在台灣島上,十足表現出「沒辦

法」和「無能」的醜態,這是不難想像的,他們只是把持住現狀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進步

與朝氣了。為什麼我向德丁表示到台灣來的一些教授,大都是「二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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