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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他不禁从心里佩服,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为官之料。

他不明白,人世间为什么要想出这样的残酷之刑法来,虽然这些贼子绝不是好人,但如此处决,却又何必呢?杀人不过头点地,斩头也就是了。难道非要看着别人痛苦,心中就舒服些吗?吴元庆看着那人山人海,兴高采烈的看客,心中更不是滋味,他想不懂,这样残酷的事,到底有什么好看,为什么这些人看得这么有滋有味?好像比什么大戏都还要精彩似的,他的心中忽然不太明白,这人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呢?

圆净已经被割了数刀,每割一刀便出一声悠长的惨呼,他看到了吴元庆,眼睛忽然圆睁,怒喝道:“恶贼!为何阻我自杀?现在叫我受如此酷刑,我死后也不放过你!总有一日,叫你亲身尝尝遭受千刀万剐的滋味!”

………【第四章 拒婚】………

吴元庆听着他的痛骂,心中恻然,他后悔不已,当时真的不该阻止他自杀。不管他如何十恶不赦,又何必让他受如此惨酷的死法?自己有时恨起一个人来,会恨不得把之千刀万剐,但他现在明白,自己毕竟是个心肠很软的人。他觉得只要是个人,就不该遭受这样的痛苦,就是把这样的刑法施之动物,无论是猪狗还是虎狼,那也是太残忍了,何况是人呢?

刽子手一边割,一边报着刀数,割下来的肉被刽子手随手抛向天空,然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守候在一边的野狗纷拥而上,把人肉抢进了嘴里。

圆净胸脯上的肌肉已经割尽,露出根根肋骨,里面的心脏也若隐若现,看得到它博动的样子。他已经没了气力,不再喝骂,低垂着头,似乎已经死去,但口中出痛苦的呻吟,表明他还是个活人。

吴元庆回头看那些被腰斩的人,只见血已经把他们淹没,但还有半截身子的人在血中爬行,有些甚至张开双手在空中挥舞,好像想抓住什么,又好像要爬起身来。一条狗冲向去,想咬他一口,被他的手一扬,竟吓得退了三步。

吴元庆只觉人间惨事,莫过如此,再也忍受不住,当场便哇哇的吐了起来,他这一吐,顿时便如起了连锁反应一般,到处听到哇哇的呕吐之声。吴元庆搜肠刮肚,只吐得好像肠子都已经翻了出来,还是忍不住的干呕。

刑部尚书只看得大皱眉头,忍不住责备道:“吴将军乃是武将,曾出生入死,大战疆场,想来杀人无算,怎么竟如此不能自持?”

吴元庆道:“对不起,小将实在胆小的很,这监斩之事便偏劳大人了,在下日后再感谢大人。”也不等他回答,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离开了刑场。

他回到家中,仍是呕吐不止,强要抑制自己不去想刑场上的景象,但那如河水般的血流,那在血中蠕动的肠子,那惨不忍闻的呼号,那在血中爬行的半截身体,那被割下来一片片的血肉,却总是浮现在面前,回响在耳旁,好像那些肮脏的东西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肠胃,不管自己怎么吐,也吐不干净了。

这一天他一粒饭都没有吃,一看见饭便呕吐,一看见饭便呕吐。晚上睡觉之时,恶梦仍是不断,他总是想起圆净那没有肌肉的胸膛,想起他怒目圆睁的样子。圆净固然是个恶贼,固然该死,但又何必要让他死得这么惨呢?

然而若是自己落入了圆净手中呢?他知道,圆净也不会比宪宗更仁慈,他受的也许就是凌迟,就是腰斩,也许更加残酷。

他终于明白,人其实是世间最残忍的动物。

第二天,吴元庆去看望裴度,裴度伤已经大愈了。只见他瘦了很多,但精神更加矍铄。他已经开始上朝,对讨伐淮西的决心也没有丝毫动摇。

在这段时间,有很多人都劝宪宗免去他的官职,以安王承宗、李师道之心,宪宗不听。

各路官军讨伐淮西,已经四年了,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