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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南雁见师父久久不语,心下微觉害怕,道:“师父,徒儿这便练功!”施屠龙却一摆手,道:“不必练了。你奔波一日,体乏气虚,强练反而无益!”说着挥袖擦了擦卓南雁满是汗水的额头,道:“南雁,你可长大了,今日咱师徒聊聊天!”卓南雁与他相处一年,却从未见他有这兴致,当下忽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师徒二人并肩坐在崖顶,施屠龙缓缓伸出漆黑的铁手,道:“今日跟你说说这断手的事!”卓南雁浑身一震,脸色在夕阳中立时紧了起来。
只听施屠龙叹道:“二十多年前,我还在道门学艺,教我武功的师父乃是世间一大奇人,非但剑法通神,兵法、数术、诗词、棋道,无不精通。我的性子也甚是杂博,勤习武功剑法之余,最是痴迷棋道。恩师曾经劝过我不要因棋误武,我却全没在意。师父眼见拗不过我,便将道家棋术倾囊相授。
“数年之后,我仗剑出山,以棋会友,居然横扫江南棋坛。却终因赢了一盘不该赢的棋,得罪了一位厉害之极的江湖人物,给那人打得手废腿残,险些丧命!”施屠龙平时沉默寡言,这时述说往事,依然言简意赅。卓南雁忍不住啊了一声,问道:“什么是不该赢的棋,什么人又如此蛮横?”
“金人!”施屠龙的声音冷冷的,穿透了数十年时光的苦痛,依然没有消弭分毫,“那是个金朝来的使者,生性好棋,听了我的名声,指名了要来会我。一群护送金使的宋朝鹰犬便暗中叮嘱我,只准败不准胜!呵呵,那盘棋我下得酣畅淋漓,将那金使的白棋零零碎碎地割成了七块,让那厮颜面随地。那宋朝鹰爪子中领头的一个,姓钱名厚,说我藐视大金使者,罪不容诛,便向我痛下杀手,拗断我的左掌,打折了我的右腿,又将我乘黑抛在了大江之中。也是我命不该绝,顺水漂流,却给个好心的渔翁救下。我受伤甚重,将养数日,虽缓过些精神来,但左手终于废了,右腿也从此跛了。”
卓南雁气得说不出话来,暗道:“官府暗弱,谄媚金人,竟到这等地步!师父年纪轻轻,便落得手足残废,岂不比我还要命苦!”忽然想起什么,不禁轻声问:“师父,若是老天爷让您再下一次,你还会不会冒着手足之痛,赢那金使?”
施屠龙嘿了一声:“哪怕钱厚那狗贼事后斩去我的双手双足,我也会狠狠赢那金使!若是你呢,又当如何?”卓南雁眼中精芒一闪,道:“跟您一般,拼了性命也要赢这金狗!”
施屠龙眼露嘉许之色,赞道:“好小子!”又接着道,“我跛着腿逃回师门,从此矢志报仇,跟着本门恩师苦练武功。但钱厚那厮是崆峒派掌门紫星道人的师弟,功力精深。我虽将师门剑法练到炉火纯青之境,终因手废腿残,功力又浅,三年间连着三次找他报仇,都是艺不如人,每次若非都仗着机智逃出来,只怕早就丧在他手里。我连着大败三次,羞愤欲死,再回师门时,师父却已重病垂危,临终前将本派镇山绝技龙虎玄机掌法传授给我。我又发愤苦练了三年,这才去找钱厚那厮!”
卓南雁扬眉道:“师尊这一回武功大成,自要先将那狗好好教训贼一番,再将他碎尸万断!”施屠龙却苦笑一声:“那时钱厚却到了这江州做官。我寻到这里,便在这庐山脚下跟他拼死苦战,终究还是因手足不便,又败在他掌下。”卓南雁听他语音萧索,暗想:“师尊苦练多年,仍旧屡战屡败,也怪不得事隔多年,提起来仍是黯然神伤。”
“那晚大败之后,虽又逃得性命,但我屡挫之下,想到自己这辈子终究是废人一个,霎时间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只是我素来心高气傲,便是死,也要寻个旁人找不到看不到的地方,眼见前面那山峰直插苍穹,便想到那峰顶跳崖。”
卓南雁听到这里,虽知他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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