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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尤班長,你一時笑掛眉梢,一時愁雲滿面。我真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在皓月的清輝里,在斑駁的桂影下,汪鳳綺步履輕盈,姍姍向他走來,笑著說。
原來尤瑜怕人們窺視到他的行蹤,不露聲色地躲在桂影中。他想得那麼入神,李健人訓話後,連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人流,從他面前流過,他絲毫沒有察覺。他對汪鳳綺驟然襲來的發問,茫然不知所措。像阿q突然見到假洋鬼子,只覺得哭喪棒頃刻就會降臨到頭上,只好雙手抱著頭一樣,他本能地掩飾說:
「沒什麼,沒什麼。我,我在想,今晚的晚會,開得真不錯。你,你能夠給我這樣的演出的機會,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
「尤瑜啊尤瑜,你真不該欺騙我,你念的那本經,難道我還不知道?我把你當弟弟,你卻把我當路人,真沒勁!我告訴你,你在想,你把我與李健人關在一間房裡的那檔子事,讓我知道了,今晚我會來個猛虎洗面,剮了你的皮。」汪鳳綺走近他,在他肩上猛擊一掌,偏著頭詭譎地一笑說,「你錯了,你做得很對。你想想,一個領導,作風不正,這件事,對李健人來說,那是掘了他的祖墳,抽去了他的脊梁骨,從此他就抬不起頭。而對我來說,一個相當縣一級的領導,昆陽師範的頭頭,鍾情於我,我豈不身價倍增?至於我愛不愛他,我自然有我的不能逾越的雷池。至於這邊界,在天邊還是地上?那就讓他挖空心思去猜,讓他搭上百級梯子去等。告訴你,能與這種色狼玩老鼠戲貓的遊戲,這是出類拔萃的女人的高超的演藝,不同凡響的睿智,它有力地懲治了那些貪婪無恥的淫徒,也使我獲得了無窮無盡的樂趣。如果你把我的這種不同凡響的睿智,這種高超的演藝,傳揚出去,讓我享受了這天上人間稀有的樂趣,尤老弟,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怪罪你?瑜弟,既然我把你當作親弟弟,我會開門見山,把我的一切想法告訴你。一個人做錯了事,就應該坦誠相見,把自己的錯誤思想裸露在朋友的面前。尤老弟,你切不可用種種遁辭來迷惑我!」
聽到他的坦誠的話語,尤瑜先是目瞪口呆,驚愕異常,繼而低頭沉吟,愧疚萬分。他只覺得臉上著了火,頃刻燒到了耳根。不用汪鳳綺追問,尤瑜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徹底道出了真情。
「好,你胸懷這麼坦蕩,心地如此光明,怎麼還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今晚月色這般皎潔,那麼,我們就到月光底下去接受皓月的洗禮吧!」
說著,汪鳳綺拉著尤瑜的手向月下空闊的地方飛去。他們走在教室外面的林蔭道上,左邊是兩幢長長的教學樓,右邊是如牆的女貞樹叢,女貞樹叢中均勻地矗立著一行高大的梧桐。梧桐枝葉的勻稱的陰影,灑落在這條好像鋪了一層濃霜、望不到終極的甬道上,真像一匹連到天上的刺繡精工的錦緞。汪鳳綺異常興奮,像蜜蜂在花間一邊輕盈地飛舞,一邊唱起了甜蜜的歌:
「尤老弟,像魯迅說的那樣,你敢於解剖自己,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汪鳳綺一時停住,縴手輕輕撫著尤瑜發燙的面龐,極口稱讚道,「一個人要活得痛快,就要敢於對傳統的習俗,離經叛道。人家說我愛情不專,這山望見那山高,是輛人人可乘坐的公共汽車。我倒認為,這山望著那山高,最後一選擇座最高的山峰攀登,那是世界級的登山運動員的最寶貴的品質,又有什麼不好?難道只有效法老鼠鑽地洞,才最高妙?如今雖然解放了,大家都身穿象徵革命的列寧服,可許多人的頭腦里還被長袍馬褂統治著。他們戴著世俗的有色眼鏡,從萬花筒里看我,當然只能看到的光怪陸離的假象。他們以訛傳訛,怎麼可能登堂入室,看到我的真面目?尤老弟,我不知道你從前是不是也穿長袍馬褂,帶有色眼鏡?如果是,現在該是卸下這沉重的包袱,像鬧海的哪吒那樣裸露著身子,另眼看世界了。也只有這樣,你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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