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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嘛,無論是演劇或是唱歌,池新荷都是無可爭辯的主角。歌劇中的女主角,演唱《黃河怨》的女高音歌手,均非她莫屬。至於尤瑜嘛,昆江合唱團排演《黃河大合唱》時,他就演唱《黃河頌》,口碑很不錯。由他來演唱,順理成章,會獲得最佳效果。歌劇中的男主角,憑他演技的實力,全班乃至全校,也無出其右者。理所當然應該他上。可是,此刻,他想起了他媽媽曾經對他講過的一個故事,便當機立斷,決定不讓尤瑜演主角。

二十年前,他媽才進入省崑劇團。她說,當年劇團里有位名旦,叫翠屏仙,年青,貌美,演色情戲,公子流涎,小姐傻眼,滿堂喝彩。她曾與一個才貌雙全的學生訂有婚約。可是,一次演齣武戲,角色全是男的,她的眉眼功夫派不上用場。而出場的男演員又不夠,劇團領班就讓她女扮男裝,演一名部將。演出時,元帥傳密令,招她附耳低言,授以錦囊妙計。翠屏仙將耳朵湊過去,元帥神秘地咬著她的耳朵說:

「翠屏仙,今晚別關門!記住,別關門!我到你那裡睡!」

翠屏仙立即接過令旗,擎起一揮,大聲高呼:

「得令!」

那晚演出卸彩後,那個演元帥的俊俏的白面小生,估計大家進入了夢鄉,就輕手躡腳去推開翠屏仙的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了。從此,夜半三更,翠屏仙的門往往虛掩,扮演元帥的小白臉常出常進,久而久之,別人探知了這個秘密,就喚他們作醉神仙。

他媽還說,表演藝術,不只能娛悅人的精神,也能移人情性。男女感情,稍有不慎,就會亂點鴛鴦。那個才貌雙全的學生,他應該視為傾覆的前車。現在,他機關算盡,好不容易才讓尤瑜與池新荷分道揚鑣,怎麼又能再給他機會,讓他們同台演戲,再讓他們珠聯璧合,重圓破鏡?如果讓尤瑜這雜毛步白面小生的後塵,去敲「翠屏仙」的門,讓他們都作「醉神仙」,他豈不成了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無毒不丈夫!小不「狠」則亂大謀。對尤瑜這「兜腮鬍子」,酸梅湯的心頭肉,他只能狠狠地刮,無情地割。死了王一有王二,走了張三李四來。歌劇中的男主角,就由比尤瑜演藝差的王二上。可是,獨唱《黃河頌》的男高音,不只沒有王二,連張三、李四也沒有。濫竽充數,讓王八上,演出就會出洋相,鬧笑話。他「一夜走紅」的理想,豈不又會變為一場春夢?

淒風吹送著冷雨,唰唰地打著窗玻璃,也無情地打在他的心坎上。他的思緒被攪作一團亂麻,剪不斷,理更亂。他想,乾脆不排演《黃河大合唱》,但轉念又堅決否定,不行!萬萬不行!當年,排演大合唱時,演員的唱腔,舞台的隊列,演員的服裝,乃至音響伴奏,在我們省內名家池中偉老師的指導下,達到了盡善盡美的境界,達到了省級水準。後因《強報》被封,長風授首,因而演出流產。那時主要的合唱隊員,如今許多在自己班上,現鍋現灶,現炒現賣,不需付出太多的努力,就能製作出美味佳肴,百年陳釀。用藝術大師釀造的「陽春白雪」的香醇,去醉撫那些濁醪也未沾唇的「下里巴人」——昆陽愚昧的心裡枯竭的百姓,一定能得到他們的狂熱的鼓掌,使自己名噪一時。這種千載難逢的天賜良機,他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雨越下越大,長空電閃雷鳴。天邊的遠山呀,田中的房屋呀,校園的樹木呀,甚至連從窗下竄過去的一條狗,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思緒也像從黑咕嚨咚的山洞中走出來,豁然開朗了:還抓張三拽李四幹什麼呀,自己頂著上,師生同台獻藝,「君臣」同樂元旦,不是很有新意,很有情趣,會在昆陽傳為佳話的麼?並且,他藉此可以更多地接近池新荷,哄她,捧她,博得她的歡心。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閃電消逝了,雷聲闃寂後,大地依然漆黑一團,姚令聞的思緒又被攪成亂麻。他又記起在合唱隊排演《黃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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