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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哥,你就賭吧。你贏了,衣服就屬你。現在,比賽就開始。牯牛對山羊,大哥,真是便宜了你。」
蕭陶看到這般光景,拉了拉尤瑜,十分焦急地說:
「這傢伙是頭牯牛,一次能吃兩捆稻草,能揹兩張犁,你怎麼能與他比!游魚子,我們走!」
尤瑜摔開了他的手,厲聲說:「這是賭吃,又不是砍頭!只要夠刺激,輸件把衣服算個毬!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尤瑜不顧勸阻,與那個壯漢面對面的坐在方桌旁,光頭仍坐在中間記數兼裁判。那壯漢雖比尤瑜的個頭稍微矮一點,但塊片卻比尤瑜大一半。他脫下罩衣,身著背心,手臂上的肌肉股股凸起,真是名副其實的牯牛。而尤瑜,單單瘦瘦,腰圍少說也比他小一尺。尤瑜又已經醉酒,精神不振,眼睛通紅通紅,像是長期熬夜後疲憊不堪的樣子。圍觀的群眾都嘻嘻地笑著說:
「這小子喝得醉醺醺,飽得齊了頸,也來賭吃,真的比豬蠢。這還要賭什麼!乾脆白送了件新衣服。」
「白嫩的小兔子與黑粗的牯牛拼,那是雞蛋碰石頭,螞蟻搖大樹,太自不量力,他,他真的傻到了家。」
人群中也有不少的昆師學生,他們都是些喜鬧的。因為昆師離這鬧市遠,到這兒來,要乘船渡河,費時費力又費錢,那些勤學苦讀的,沒有擺脫不了的事,是不會來這裡的。這些人平日走街穿巷,無非要尋覓些稀奇古怪的事兒,在飯後談談,以助消化。今天碰上這種如死人復活的夠刺激、夠蹊蹺的事,怎麼不叫他們的神經根根緊繃,像一隻大飛蛾一頭撞入蜘蛛網的蛛絲,劇烈地盪鞦韆呢?此刻,他們跳起來,大叫起鬨:
「這黑咕隆咚的傢伙,是貴州的笨驢子,樣子嚇人,其實不可怕!」
「游魚子,你是小老虎,一口咬住他的咽喉,讓他嗥叫不成,再也沒有辦法對付你!」
「小豹子決不會怕蠢豬笨牛,游魚子,快點上!」
吃蛋開始了,醉眼惺忪的尤瑜,做出了文明的姿態,微笑著,向黑漢子招了招手,彬彬有禮地說:
「大哥,請,有請!」黑漢子望著尤瑜單瘦疲憊的身軀,覺得勝券在握,十分得意,他也傲笑著點了點頭,說: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兄弟,請!」
說完,他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抓起皮蛋就往口裡塞。他求勝心切,鼓著大眼睛盯著尤瑜,吃得特急,一口便吞下一個。尤瑜則慢條斯理,如平日吃東西一樣,瞧都沒有瞧他。黑漢子一口氣吞了四個,尤瑜才吃了兩枚;黑漢子像銜枚疾走,通過敵人的封鎖線那樣緊張,而尤瑜正如風流儒雅的將軍,指揮了激烈的戰鬥之後,在花園裡悠閒漫步。黑漢子口快手拙,快三慢四,翻掌跟不上口吃的步伐。好像長於馳騁的勇士,拖著個重傷的傷員,行進極其艱難。尤瑜平日雖然好勝,可今天醉酒,頭腦昏昏,眼睛眊眊,他主要在追求刺激,而不在意於勝負。口吃手拍,自由隨意,翻掌與口吃的節奏整齊合拍,正如權威的指揮家,在指揮交響樂的演出。吞了六七個之後,黑漢子由於吞咽過快,未攪拌多少唾液,喉管幹澀,漸漸咽不下去。閉嘴伸頸,如餓鴨急吞癟谷,嘎嘎地卡在喉嚨中。又由於顧此失彼,手掌拍的與手背拍的,很不協調。手背一次只許拍一下,他卻拍兩下,手掌一次要拍兩下,他又只拍了一下,全亂了套。光頭裁判嚴肅地提出了警告,圍觀的如山如海的人群里,發出了噓聲、嘻笑。而尤瑜咀嚼皮蛋,如檀板擊節那樣準確;手拍大腿,似行家彈奏鋼琴那樣嫻熟;他那左靨旁的那暗紅的痣,透紅髮亮,伴著吃皮蛋的節奏,合著拍腿旋律,翩翩起舞:配合那麼巧妙,韻律那麼和諧,讓人嘆為觀止。他後來居上,吃了十枚,而黑漢只吞了九個。
黑漢見事不妙,急切想扭轉敗局,加勁猛吞。誰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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