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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主義的毒箭。並根據它,把一條條據說是隱藏得很深的毒蛇,挖出來。然

後,日復一日地輪番轟炸按著那些人整日鞠躬低下的頭,拳打腳踢,坐噴

氣式飛機直到這些人思想上徹底崩潰,全身骨頭完全散架,無可奈何,痛哭流

涕地服罪,他們才罷手。於無蛇處挖出了這麼多毒蛇,賴昌、勞昆們當然功不可

沒。他們自然被領導垂青,譽為捕蛇的高手,毒蛇的屍體為他們壘起了

升遷的台階。至於姚令聞更是心如鐵石,不認六親,連妻子枕邊未說過的話也被

他揭發出來,將她被劃為右派,立場之堅定,手段之毒辣,真是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他自然成了我們這個偉大時代當之無愧的鐵面無私的梟雄。也自

然成了全縣、乃至省地矚目的伏虎降龍的闖將。山剷平了,河填滿了,

此後,姚令聞在過虎崗學校這塊教育陣地上,騎著駿馬縱橫馳騁,了無阻礙,過

虎崗學校真正成了他一呼百諾的小朝庭。

第四章午宴說夢(中) 18人生千姿,上達天庭路窄;右派百丑,湧入地獄門寬 1

幾個月的不惜錯抓一千,也不讓一個漏網的鐵的政策,使右派分子的數目,

遠遠超過上級布置的任務,人人噤若寒蟬,天下似乎太平了。但是,殺雞是

為了儆猴,為了要使右派分子反面教員的作用發揮到極致,讓天下的猴們對

右派分子深惡痛絕,還得使出渾身解數,畫出他們令人可憎可怕的千奇百怪的丑

態。於是一時報端舞台,電影廣播,右派百丑,似走馬燈般出現。人們視右派為

瘟疫,避之惟恐不及。

不過,右派也是人,只是儆猴的雞,不是魔鬼。他們頭上並未長角,

腳底也未流膿,並不見得如某些人說得那樣,比虎狼更兇惡,比魔鬼更殘忍。他

們也與常人一般,有父母妻兒、兄弟姐妹,師生親友。親戚或余悲,日子長

了,余悲不只會浸漬親人的心,而且還會在朋輩中逐漸擴大。往日,在濃重

的茫茫雨霧的籠罩下,被攪昏了頭腦的人,什麼事物也認不真切。時間久了,蒙

蒙雨霧漸次廓清,濁涇清渭,還是了了分明。雞就是雞,怎麼會是魔鬼?殺了它

們,於它們,積怨如山,於殺雞如刈草的人,也畢露了凶暴的原形!老實的

雞,老實地打鳴幾聲,就視為百丑,究竟丑在何處?人生百態,也

許他們說不上是最嫵媚的一態,但至少不是最醜陋的一種,表彰大可不必,嚴懲

未免過頭。人們在唏噓長嘆之餘,與人偶語之際,訴說著他們不應發生的各種離

奇的遭遇。泱泱華夏,南水北山,全國右派的那些奇人奇事,如太倉粟,恆河沙,

田夫村婦,老叟稚童,不甚了了,說不清楚;可行不過百里,日日他們能目見耳

聞的被劃為右派的蒙童教師,他們有幾根頭髮,人們都給數清了。透過被描繪的

百丑的表象,還是能看清他們並不醜陋的本質,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以過

虎崗學區的的右派分子為例,雖然他們的表現各不相同,儘管如今他們被描繪成

青面獠牙的野獸,但其本質不過是溫順的羊,甚至是可憐的兔子。

過虎崗完小附中,第一個被抓出來的右派自然是響把,即匡朗。他十七

歲,才初師畢業,教小學還未滿一個學期。嘴上沒長毛,說話不牢靠。他心直口

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不慮及後果。鳴放中,他先是不滿意於學校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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