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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嘗不想拉他來。只是他說,你與他的見面,他另有安排。他到這裡來,他這塊糯米粑粑粘堵了我們的嘴,許多話你我都不便說。仇虬長吁短嘆,十分遺憾地解釋說,其實,他不只對你十分同情,他對所有受害的人,都無限同情。接著仇虬說起了反右鬥爭中尤瑜為王笑天開脫兩項所謂右派罪行的事:

王笑天是他在白浪湖完小的同事。王笑天確實有些學問,平日驕傲自滿,嘴巴又喜歡出臭,甚至頂撞領導。反右開始後,在領導心目中,他是個死硬的右派。不過,右派還得整材料,可王笑天曾在北京讀過幾年書,那裡還有幾個鐵干朋友,向他通報了北京反右的情況。他在鳴放會上三緘其口,被左派們罵作被凍僵了的閉口蛇。他沒有公開鳴放,左派們就深挖幕後的材料。可是他的名字叫笑天,左派們都說,笑天的意思是笑黨領導下的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的天。還有兩件鼓眼暴筋的事,當事人清楚地記得,並且一傳再傳,成了笑話。只要將這些事上綱上線,略加分析,他就會被劃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右派分子。這兩件事對別人來說,只是目見耳聞,而尤瑜才是親身經歷的當事人。當時,他當上了鄉長,他的證明材料更有分量。於是,白浪湖鄉教師整風小組的組長,也就是尤瑜離開學校時,他推薦的校長。這位校長派了那個喜歡探人隱私、曾經呆在壁腳下偷聽過尤瑜與王向天談話的年輕人來核實情況。

第一件事是開少先隊會時,王笑天扳開會議主持人大隊輔導員尤瑜,說讓他當十分鐘主席的事。大家都認為,這是王笑天目空一切,反對黨的領導、企圖篡奪黨的權力的鐵證。聽話聽音,尤瑜聞言便掂量出了事情的輕重。心裡不禁為之一震,覺得這些人的心真黑,就這麼一件小事,硬把人往死里整。他便故作輕鬆姿態,笑著對他說:

老弟,是有這麼件事,不過這事不能怪他,責任在我。當時,我初當少先隊的頭,缺乏經驗,是我懇求王笑天,說我如果說話出錯,要他暫時幫我主持會議,以補救我工作中的缺失。要他當十分鐘的主席,是我說的一句俏皮話。他照我的意思去做這件事,與反黨根本掛不上鉤。更何況我那時還沒有寫入黨申請,不是黨員,當時我還不能代表黨的領導。這件事僅僅是個誤會,僅僅是個誤會,怎麼能憑藉這事說他反黨?你們知道王笑天與我關係很好,我們開玩笑百無禁忌,有些話是說得太離譜了。比如說,他曾說我是他的成龍快婿,可他的小女才牙牙學語。小伙子,你比我還小兩歲吧,要是說你,應該比我合適。不過這種事誰都知道是假,不可能成真。怎麼?難道你相信它是真?說到此處,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這個年輕人,然後以掌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縱聲笑著說,老弟,如果我們真的見到草繩就當作蛇,那麼,地球雖大,我們也會不敢輕易挪步,那麼我們豈不成為杞人憂天這個掌故中的主人公了?如果你竟相信這事是真的,那你就去做王笑天的成龍快婿吧!這個年輕人被他這麼一揶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無所措手足。只好諾諾連聲,尷尬地說:

對!你說得對。我不過是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關於第二件事,那是說王笑天反對穿蘇聯花布衣服、反對蘇聯老大哥的事。來人把自己親耳聽到王向天說的鼻子上掛個秤砣、將鼻子吊長才像俄國佬的話,又形象逼真地模仿了一遍。尤瑜聽了,心中也著實為王笑天捏著一把汗,諷刺俄國人,這不是是他反蘇麼?,這帽子與反黨一樣,同樣比泰山還沉重,誰又能頂戴得起?可他隨即大笑起來說:

是有這麼件好笑的事,王笑天對我說時,也與你說這事時一樣,還表演了鼻子上掛秤砣的怪樣子,這事至今還銘刻在我心上。不過你的表演還不真切,讓我模仿模仿給你看一看。說著他就站起來,笑著模仿王笑天當時怪異的情狀,弄得這個年輕人也笑出了眼淚。可隨即他嚴肅地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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