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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她們這麼忙,趕緊去洗菜。她們說如今的工作,一個蘿蔔塞個坑還不夠,恨不得一個人掰作兩個人用,說不定此時工地上正在等著我。我幫了她們洗菜,她們可幫不了我。天子不遣餓兵,她們要我趕快吃點飯上工地報到。遲到了,野蠻的很行鄉長免不了要狠狠刮鬍子。我聽了,不禁笑起來了,說:
我不怕,就是他很行再狠,我也沒有什麼鬍子給他刮。
這時,她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一個女人哪有什麼鬍子呢。她們也格格格格笑起來。隨之她們給我盛飯打菜,其中一個還用個小碗盛了碗肉。可是另一個笑影消失,臉上有有難色,便嘀嘀咕咕向她說:
嫂子,這,這怕不行麼?回頭我麼怎麼對花秀妹子說?
這有什麼不行,我又不是自己吃,我有什麼不好說的?難道很行真的那麼狠,一口吃了我不成?那個盛了碗肉的大嫂,又給我盛了飯,忿忿不平地說。
此時,挑著滿滿一擔水的女村長進來了,看來是她聽到了大嫂說的話,瞟了她一眼,然後氣喘吁吁、卻又和聲細氣地笑著對我說:
張老師,很抱歉。我們的書記說,社會主義社會裡,按勞取酬,多勞多得,不勞動者不得食。勞動英雄應該得到最高的榮譽,最好的待遇,這肉麼,理所當然,他們應該先吃。今晚這肉是獎品,只有勞動競賽中取得了名次的英雄,才能吃。鄉長和書記反反覆覆交代過,誰也不敢違抗,我們也沒辦法變通,因此,只能求你原諒我。她說時真誠愧疚的表情,不亞於歷史上負荊請罪的廉頗。
她還向我解說,今天晚上,工地上正擺開鼓足幹勁生產的擂台賽。賽後,尤書記要親自在擂台上給英雄們戴花敬酒,那可是咱們黑腳杆子最風光的時候。說時,她神采飛揚,好像她就是被書記敬酒的英雄。她又告訴我,這種獎勵勞動英雄的酒肉,尤書記也只是聞聞氣,也不吃。她們說,他是書記,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作父母的先吃,天經地義。書記說她們說錯了,他是老百姓的兒子,父母未吃,兒子先嘗,那是忤逆。他還對她們開玩笑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們最有福氣,天天蹲在廚房裡,聞的香氣比他多得多。她又說,按規定,民工三天打個小牙祭,吃魚;逢九打大牙祭,吃肉。不過獎勵勞動英雄的紅燒肉,天天晚上有。書記還說,毛主席每次指揮一次大戰勝利之後,就要吃一碗紅燒肉,他用紅燒肉獎勵勞動英雄,是從毛主席那裡學來的。因此,大家都把能吃上紅燒肉,看作無上的光榮,當作神聖的事,沒有立功的,誰也不敢吃。
聽了女村長的話,我覺得尤瑜真的有一套。他在這裡造成了一種聲勢,要所有的人都把出色的勞動者,當作神靈來供奉,紅燒肉就是最虔誠的祭品。這時我突然意識到,在我們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度里,馬克思主義的原則,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的貫徹。在尤瑜領導的這塊熱土上,勞動英雄就是至高無上的佛祖,擁有一切的無冕的帝王,他們被高高地供在神龕上,威嚴地坐上了金鑾殿。自己與他們比,只不過是一隻在駱駝腳下爬行的卑微的螞蟻。佛祖帝王還沒嘗過的貢果,無功的小螞蟻當然不能吃。這種無限尊重勞動的競賽,極大地調動了勞動者的積極性,比起秦始皇的皮鞭,資本家地臭錢,更有一種無可比擬的力量。目前,我們的社會主義建設,還剛剛起步,工程的規模,遠不如蘇聯的伏爾加-頓運河工程那樣宏偉浩大,但這種競賽性質,可以與斯達哈諾夫運動媲美。只是我擔心競賽若僅局限於掘泥運土,將身單力虧的婦女甩在一旁,就顯不出最大的平等與公正。女村長聽了我的話後,狡黠地望了我一眼,嫣然一笑後詭譎地說:
你的擔心是叫雞公半夜打鳴,十分奇怪,也十分可笑。尤書記最關心婦女,怎麼會忘掉我們?還在建工棚的時候,他就組織婦女進行了扎毛氈的競賽。我們的這位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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