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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又一次跌倒在地,他覺得褲兜里有個硬硬的東西,枕著他的大腿,又酸又痛。這時他才意識到,上路時他怕走夜路,買了支手電。此刻,他像個溺水的人,見到了一根浮在水面的枝椏,便抓住不放那樣,即刻將它掏出來,緊緊握在手中,心裡無限驚喜地呼喊著:有救了,我有救了!他像壓縮的彈簧,放鬆後即刻彈跳起來很有自信地說,走!手電的白光照著前進的路,行走的速度快多了。不過它仍然照不見前面多遠的地方,他仍然辨不清方向。此時他又狐疑了,如果方向不對,該南轅的反北轍,豈不愈走愈遠?他瞪大眼遠望只想找到自己來時見過的標誌,可一望無際的濱湖平原,有特徵的標誌很少,微弱的光亮,又穿不透濃黑的夜幕,仍然難辨南北東西。跌來撞去,心中又惶惑起來,這樣盲目地走,何時才是個盡頭。雨下得更大了,田間的泥路溜滑溜滑的,他如履薄冰,眼睛盯著腳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挪著腳步。

他忽然看到手電照著的前方,閃著一圈一圈綠光。頓時,他全身的毛髮根根豎起,肌肉發麻,周身冒著冷汗,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蹦出來,腦子裡每一根神經崩得幾乎就要斷絕。過去,聽媽媽說,晚上迷路,那是碰上了錯路鬼。那些過不了奈何橋的幽魂野鬼,專門引你走錯路,將你嚇死,他找到了替身,就能早投胎轉世。當時,媽媽言之鑿鑿,可他聽了,覺得荒謬。科學發展到了今天,那還有什麼神鬼,媽媽無非是要嚇他,不讓他晚上出去。可他今晚轉來跑去這麼久,還是回到了原地方,何況前路還不斷地閃綠光,他想,今晚肯定碰上了錯路鬼,不死也要嚇掉魂。他越想心裡越緊張,越緊張越覺得身後有鬼在緊追,劈劈拍拍,那是它們的腳步聲,可回首來瞧,卻什麼也見不到。他跑得精疲力盡了,雨還是嘩嘩地下,他便一屁股坐在泥水裡。萬分惶急之後坐下來,鬆了口氣,心裡平靜的多了。他想,不管怎樣,今晚總不能困死在曠野里。他拿起手電筒仔細端詳,將電筒玻璃片上的水珠抹掉,想讓手電光更加亮些,以便繼續趕路。沒想到再用手電光照時,前面綠色的光圈不見了。他不禁自笑起來,什麼錯路鬼,發出綠光來索魂,原來就是玻璃片上的水珠折射出來的彩色光環。自己學過高中物理,連簡單的三稜鏡析光的現象都弄不清,杯弓蛇影,自己嚇自己。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是個鐵漢子,天不怕,地步怕,膽子比天大。沒想到遇事竟這麼脆弱,膽子小得竟如黍米、芝麻,自己還不如一個稻草人。他思想上戰勝了自我,精神也就振作起來了,他就大步流星往前走。雨還是嘩嘩地下著,他只好高吟著詩句壯自己的膽: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笑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此時,他知道自己沒有竹杖、芒鞋,也沒有蓑衣,雨嘩啦啦地下著,是暴雨,不是唰唰唰唰的穿林打葉的陣陣疏雨。暗夜裡冒雨行進,早嚇得半死,還仿效蘇學士的曠達,吟笑徐行,實在不倫不類,但除此之外,還能又別的紓解恐懼的辦法嗎?

第五章午宴說夢(下) 1尤瑜夜困南河口,蕭陶裸迎不速客 3

他反覆高吟闊步了約莫半個鐘頭,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田塍上的那個圓圓的凹窪,腳踩在田中的兩行腳印,宛然仍在。他想,天太黑,手電光太微弱,近看,田塍路條條都相似,要想找到回去的的正確的路,恐怕不可能。還是找戶農家,借宿一晚,比較現實。於是他站定不動,四面張望。沒亮手電光,濃重的黑暗將自己擠壓得嚴嚴實實,好像化石擠壓在山體中一樣。眼前寸光都沒有,他還不如一隻老鼠。他螺陀似的轉著,賊眼似的仔細搜尋。突然發現了遠處有一點螢光了。他想,那裡不是有一戶人家麼?他得急忙趕過去,找到了人家就找到了溫暖,。如果那裡不是一戶人家,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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