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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仁對於宗教中所謂的美與真實的評價相當抗拒,但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似乎能融會貫通一些他以前不能理解的東西了。他想像著,如果油畫中的光源發生變化,其間會變成什麼樣子,湖水折射的各種光線,會構成多麼絢麗的美景,想像著各種氣候,狂風、暴雨、小雨、下雪、冰雹、霧氣蒙蒙,又想著,這湖中的魚兒會是什麼樣子,會和其他地方的魚兒不一樣嗎?他對著這幅油畫看了很長時間,一直等到發現身邊的悶油瓶不見了,才反應過來。悶油瓶一個人坐在房間門口.在朝拜瑪尼堆的人群中,只有他一個人面對的不是寺廟,而是遠處的雪山。德仁走過去後,悶油瓶就問他道:「畫裡的那個湖泊在什麼地方?」德仁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湖泊,如果要他說,它肯定是存在於天上。不過,看崗仁格博峰的倒影,它應該是在雪山之中,很可能就在喜馬拉雅山的腹地之中。他把他的這些推論和悶油瓶說了,悶油瓶便問道:「我如何才能進到雪山里去?我需要你的幫忙,多少錢都沒有關係。」組織一支隊伍進入那片雪山,說來非常非常困難,但是,如果找對了人,也不是沒有一點希望。德仁首先想到的是在邊境走貨的馬幫,只有這一批人,有深入雪山深處的經驗,只是他們深入的部分,都是前人用生命和時間開掘出來的道路,而不是那些完全沒有人到過的地方,並且那些道路如今看來和沒有也差不了多少了。他的另一個想法是,如果這些人也覺得不行,那麼至少,由他們來勸悶油瓶,要比自己有說服力得多。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個願意陪同悶油瓶進入雪山的腳夫。他不知道是否是悶油瓶開的價的原因,顯然,那個價格相當誘人。一周後,悶油瓶在那三個腳夫的帶領下前往雪山深處,出發前一天,悶油瓶和德仁說,十年之後,他會再來找他。當德仁看著悶油瓶離開,他想像著他深入雪山深處的整個經過,他可能遇到的結局,那個美麗得猶如寶石一樣的雪山湖泊,那樣的美景下他到底要尋找什麼?當然,十年後,德仁已經死去,但是按照規則,寺廟的門口還是設置了炭爐,等待悶油瓶的到來。而悶油瓶在與德仁告別後,便一頭扎入了茫茫未知的雪原。第十二章 進入雪山第一天。雪越下越大,臨行之前所有的祈禱,全部走向了反面。果然,不管是什麼人,只要試圖走向那個所在,老天都是不允許的。遠處山巒中黑色的裸露部分,現在似乎看不到了,那個地方,不管是什麼時候,都無法輕輕鬆鬆地靠近。那本來就不是人應該去的地方。這雪原之中是否會有活物?之前似乎還有人說他見過一些大鳥和白毛野獸,如今想來,似乎都是吹牛而已,風聲漫耳,連一絲活物和暖氣都看不到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活的東西。天地間唯一的活物,恐怕就是行走中的三個人了,原本是四個,不過那一個在出發之前已經和這雪山融為一體了,那個人在早上起來的時候,被發現喝醉死了在路邊,和地下的石頭凍成了一個整體。一個腳夫用冰鎬敲擊著前路上一切可以看到的冰晶,在風中聽來,敲擊的聲音猶如出自一種神秘而緩慢的樂器,在風壓中時響時輕。第二個人是一個悶油瓶,他閉著眼睛循著聲音往前走著,手摸索著,並不是不想睜開眼睛,而是戴著護目鏡的他仍舊什麼都看不見,一切還不如用感覺。「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身後的一個腳夫就喊道,悶油瓶回頭看了一眼,是這兩個腳夫里年紀最大的拉巴。拉巴是個四十剛出頭的藏人,但看上去已經快六十了,黝黑的臉上滿是銑刀刻出的皺紋,這是長期風吹的結果,面色發紅,有點想喝了酒的樣子。他是原來三個人中的老大,也是經驗最豐富的腳夫之一了。「能歇歇嗎?」悶油瓶問道。「在這麼走下去,走到天黑我們也不過前進十幾米,不如等風過去再說。看天色,這風颳不了多少時間了。」拉巴說道,「否則我們在這裡浪費體力,完全沒有任何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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