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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千乘万骑的诸侯,又能耐我何?”
“当真是孺子可教,”林霜月见他领悟,不禁破颜一笑,又道,“明日便该讲‘滕文公下’你常背的‘大丈夫’这一段。范先生必然还会找你麻烦,他常说,这一段要与‘养气’之说相互参详。你记住了,孟子论‘养气’有四要,一曰养勇,二曰持志,三是集义,四为寡欲……”再将其中要义细加解说。
卓南雁这时兴趣大增,只觉这孟老夫子壮志凌云,言行超迈,单只他那句“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的豪言壮语,便深和我心。两个人交互启发,不知不觉之间,已是过去了大半个通宵,竟是毫无倦意。
他兴致来了,又有许多新问题源源涌出。林霜月虽然聪明,终究是一个小女孩,过不多久便给卓南雁问得秀眉深蹙,不由对聪慧机敏的卓南雁另眼相看,道:“听先生说,这部书就是皓首穷经研究一辈子的。你问的这些东西我倒从来没有想过,看来只有去问先生了。”
“我不问他们,”卓南雁却摇了摇头,直直望着她道,“我只问你。”林霜月扭头瞧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这老师今天可是累了了,有什么事明个再教了!”卓南雁不知她为何忽然神色又冷淡下来,见她要走,急起身送到院外。
却见天上疏星几点,一轮明月已下林梢,皎洁的清光照在院中,犹似铺了一层水银。卓南雁见林霜月纤弱的背影踏在那层水银上渐行渐远,他心头一热,忍不住轻声道:“月牙儿,谢谢你!”话一出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道,“哎哟,对不住。你不喜欢我叫你月牙儿,那我以后就叫你……林师姐。”
林霜月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一眼,轻声道:“那也不必,你愿意叫‘月牙儿’,便也由着你吧,”说到这里忽然轻轻一笑,“要让你说个谢字,可真难得紧呢!”也不待他回答,脚下加快,跨过那层清波样的月光,窈窕身形便消融在沉沉夜色之中。
转过天来,那范同文果然又叫起卓南雁,好在他问的竟真是林霜月早就料到的孟子“养气四要”。卓南雁这一回有备在先,居然侃侃而谈,问一答十。范老先生见他忽然间智慧大开,不由吃了一惊,待见卓南雁脸有得色,不由沉着脸训道:“君子之道,应该泰而不骄。小有所得,何必如此沾沾自喜?哼,既然说到‘大丈夫’之论。我且问你,孟子一书,除了‘滕文公下’这一段,还有几处带‘丈夫’二字的?”
这却是单考背记功夫的题目,群童眼见先生这题出得万分古怪,都道这回卓南雁又是必挨板子的,不少人嘻笑着回头瞅着他。卓南雁却给范同文那两道嘲弄的目光看得心中着恼,咬着唇,木僵僵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答不出来了么?”范同文的眼神倏地冷了起来。群童眼见范同文又拈起了那毛竹板子,不由一阵交头接耳,书堂里已窜起四五道嗤嗤冷笑。“不会,便老实说不会,”范同文怒冲冲走到卓南雁身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你到底要挨多少板子才明白‘不知为不知’的道理?”
那板子刚要落下,卓南雁忽道:“有贱丈夫焉,必求龙断而登之,以左右望而罔市利。”这正是一句《孟子》中带‘丈夫’二字的。范同文一愣,卓南雁口中已经连珠箭般地道:“征商自此贱丈夫始矣!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一口气将书中所有带“丈夫”二字的句子全背了出来。
范同文一怔之下又不禁大是得意,以为这小子能有今日的聪慧明白,全是自己日日狠抽毛竹板子的功效。当下更扳起严师面孔,阴阳怪气地道:“凑巧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