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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只聽見母親不停的哭,不停的哀求。
他立刻向院外衝去,他要把父親找回來。
可是半路上就看見正拼命往回趕的父親,原來是好心的鄰居已經去送了信。
等到他和父親跌跌撞撞的趕回家中時,正看見那群人拖著衣衫不整的母親往一輛馬車裡塞。
母親看到他們,死命掙脫了跑過來,撲倒在地上。
父親上前去講理,可是立刻被人按在地上一頓暴打。
他和母親要去救父親,卻被人死死按住,只見得父親由慘叫到無聲,由掙扎到一動不動。
那些人還邊打邊罵。
也就是從那時起,鄭瑞安才知道父親和母親的那段故事。
終於,不知道他們是打累了,還是父親不再反抗了,那群人離開了父親,有人還不解氣的踹上一腳,可是父親似乎已經沒有知覺了。
母親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好像也失去了知覺,直到有人駕著她又要拖她走,她才猛的掙脫了身子,連滾帶爬的撲到父親身邊去。摟起父親的頭,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又有人要過來拖母親,母親用力的甩開他們的手順手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那是頭天父親用幫人寫信賺來的錢從集上給她買回來的。
一瞬間,頭頂的長髮像是從山頂滾落的雪球一樣鋪散下來,直蓋到地上。
母親攥著簪子,來抓她的人嚇了一條,生怕自己被傷,忙後退了一步。
母親笑了,笑得無助而悽慘。她迅速的舉起了簪子,飛快的向自己扎去。
旁邊的人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那根簪子已經在母親的臉上劃下了長長深深的一道血痕。那血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等到明白過來,就爭先恐後的流了出來。
母親一聲慘叫,卻又哈哈的笑了起來,那笑聲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寒而慄。
那群人跺著腳咒罵著沖了上來,對著母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母親死死的護在父親身上,任憑拳腳如暴雨,也沒有離開半步。
大概是打累了,那群人又衝進屋子。
一陣乒桌球乓後,他們又沖了出來,坐上馬車,揚長而去。
母親就趴在父親身上,一動不動。
鄭瑞安嚇傻了,等到看熱鬧的人上前幫忙時還沒有緩過神來。
他看到血,一灘血,就壓在父親身下……
當天晚上,父親就去世了。或許是他停止反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因為從他被抬進屋裡到被宣布死亡,他始終沒有睜一下眼睛,說一句話。
他被放在地上,因為床已經被砸塌了。
母親也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她呆呆的坐在僅存的椅子上,臉上的血已經凝結了,牽動著臉上的皮和肉,看上去很是怪異恐怖。鄭瑞安都不敢靠近她,因為他記得母親是很美很美的,笑起來很溫柔,可是眼前的母親卻像座被雕毀了的木頭人像。
天亮的時候,鄭瑞安被一陣&ldo;咯嘟咯嘟&rdo;的聲音驚醒了。
他睜開迷糊的眼睛,卻看見那架琴橫在地中,旁邊是小黃狗,正搖著尾巴。
琴?!
他抱起琴看向母親,卻一下子呆住了。
那坐在椅上的還是母親嗎?
滿頭雲樣的青絲全白了,在腳下漂浮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可是卻已不再清澈,仿佛蒙上了屋頂的陳年塔灰。若不是臉頰那已成黑色的一片山樣的血跡,鄭瑞安真的認不出那就是自己的母親。
&ldo;娘……&rdo;
鄭瑞安走過去,小心的牽著母親破碎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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