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页)

处方完了,挥手了之,到哪儿你都得这么治。对于那些说起来应该其实很可能不该处方的检验治疗吃药,无论对富对穷,他都不由得赔上点笑脸和好话。要不,觉得自己欠点儿。看明白这一点,他也没有生掰自己。既然提供的是一种服务产品,这时候笑脸和好话就算卖了钱。看明白这些,他不知道自己是心软了还是心狠了。鲁小兵还发现自己多处方后赔笑脸好话也是按比例的,如果宰对方宰得多,赔的笑脸好话就多;宰得少,赔得也少。一分钱一分货。还有一个比例,就是和对方的穷富相关。宰富人三千块,可能和宰穷人三百块意义相当。如果后者的财富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那对这三百块赔的笑脸好话,反而可能比三千块更多。

自省到这些心理活动,鲁小兵可以说忧喜参半。既觉得新鲜,又觉得窝囊。

鲁小兵接着又看明白,与医疗知识以及笑脸好话一并卖出的是时间。他一天八小时都在赶一万流水,每小时卖多少钱是个硬指标,每分钟值多少钱也不言而喻。他对那种谈了半天不创多少流水的时间消耗心存越来越大的不满。如何貌似心平气和又坚决打住对方啰嗦,这成了他每天必修的法门。确实能一千两千处方的病号,多扯一会儿是应该的。扯来扯去就一两百块的病号,让他厌烦。每个人身上怎么也要平均个四五百块流水,才能达标。这么想着,他的时间、他的笑脸、他的好话、他的医学知识就要综合起来充分运用了,要不真完不成任务。鲁小兵现在每次处方都打两份,一份给病人,一份顺手放到抽屉里。病人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底细,鲁小兵为的是每天下班后将一天的处方收齐,回家算算。

鲁小兵几次无意中发现,白京京经常从看完病走出诊室的病人手里要过处方看看,他便知道,白京京不光在给病人导向,还在观察他及其他几个诊室医生的流水。鲁小兵佯装不知,自己算自己的账。但是,两个星期过去后的这天下班后,白京京却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那天鲁小兵正拉开抽屉整理当天的处方,不知何时白京京已经进来。鲁小兵连忙收起,关上抽屉。白京京却一笑:你应该每天算算。

鲁小兵有些恼,却没往脸上挂,这位医导正在呵护自己。

白京京也便在对面坐下了。

这是每天下班后例行的小小会晤。鲁小兵因为让对方撞见了自己的小九九,坐在那里表情有些不自然。白京京却开了口:你这个月肯定和他们缩小差距了。鲁小兵一听,稍有些诧异,什么叫和他们缩小差距?他现在每天流水平均都超过一万,这样下来,不赶上老二郝夫子,也和他不相上下。这个月他在四个人中虽然排不上一号,但不是第二就是第三,是没问题的。白京京也不知怎么算出还是看出鲁小兵的内心门道,她点了一句,这可是月中啊,你还剩下十天时间,别把日子算错。鲁小兵愣了几秒钟,眼前一道闪电般震了一下。天哪,自己这个混账,真是算了一笔大混账。一个月刨去双休日假日,平均也就二十来天上班,他却算成了三十天。像这样一天一万流水,二十天下来,一个月的提成最多也就比上个月翻一番,到六千。再加上基本工资能挣八千来块钱,还会排在华倩后面当老四。要想和老夫子一样,一个月搞九千提成,他每天的流水不应该是一万,而是一万五。算到这里,他脸色变了,怎么把二十天算成三十天了呢?所有的小处都仔细了,惟有这大处粗心了。这样下来,自己下半个月任务就重了。如果还想赶超老夫子,一个月搞定九千块提成,他往下每天流水不仅不能停留在一万,也不能只提高到一万五,要有两万才行。十天每天两万流水,与十天每天一万流水平均,才能达到一万五。鲁小兵当时坐在那儿两腿一伸,觉得自己有些瘫软。这前两周干得够狠够玩命了,眼下还要再翻一番才能达到目标,真觉得劲儿不够用了。这时,他又想到那三个诊室的三张面孔,俄罗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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