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 (第3/5页)

了阳台的推拉窗。风灌进来,带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特有的泥土腥气,房间里闷热的感觉被驱散。

我半靠着床头,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肚子的表面不时有小小的鼓包凸起来,又飞快地收回去。也许是暴风雨的天气令他们感觉不舒服,也许在经过了漫长的十四个月之后,他们终于腻烦了这无法让他们心情施展拳脚的小小房间,开始渴望起更为广阔的天地来。

正在朝床边走过来的深海突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空气里泛起某种微妙的异动,就好像夜行时突然间被人从背后盯上的感觉。虽然视野之内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我们的东西,可是背后的汗毛还是一根一根竖了起来。我从枕头上支起上半身,撩起鬓边汗湿的头发,露出耳朵仔细倾听。这样的天气,外面的声音无比杂乱。狂风掠过树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雨点穿过数万英尺的高空落在玻璃窗上,砸在碎石的小径上,拍打在远处的湖面上。再远一点的地方,湖的对面,酒店的排水管哗啦 啦地响着,楼上有人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低声地抱怨着雨水淋湿了他未及收回的衬衫。酒店顶楼的酒吧里有人在弹一首钢琴曲,休憩的人们杯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包房里有一群年轻 人在K歌,走廊里的两个男人正在聊股票的走向和突如其来的坏天气。

这些都不是引起我警觉的声音。再远一点的地方,刚刚修好的路面上空无一人,公路两侧是不久之前才移植过来的一片松树林。雨点撞在树干上,飞溅起成千上万的细小的水滴,被狂风卷起来,沙沙作响。就在这一片混沌中,又一次响起了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啪的一声,像有来不及躲雨的小动物踩断了地上的枯枝,接下来的几秒钟耳边就只留下了风声和雨声。一片死寂中又隐藏着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房间的轻浅的呼吸。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深海也望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沉思的神情。我能听到的声音他自然也有所感应,我望着他眼里那种细针一般的亮光,知道我一直惧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或许几个月之前路一载着我老妈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他们只是耐着性子等待着,等着我们最没有招架之力的那个时机。

腹部传来一阵隐隐的绞痛,额头的汗顺着眉骨流了下来,几乎迷了眼。

“开始了吗?”深海连忙走过来扶住我,眼中浮起焦虑的神色,“很疼吗?”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暂时还没事,我们怎么办?”

深海果断地说:“我带你走。”

“等等,”我按住他的胳膊,从床头柜里取出便签和水笔,潦草地写了一句:深海带我去医院了,回头联系你们,别乱跑。茉。

然后撕下这张便签贴在床头的台灯上。我老妈看到这张纸条估计气得要发疯,可是如果连张纸条都没有就消失不见的话,估计不是气得要发疯这么简单了。

深海拿起床单把我裹了起来,然后一手搭在我的颈后,一手从膝弯里伸了过去,十分小心地把我抱了起来。

阵痛再次袭来的时候,我感觉冰凉的雨点正噼里啪啦地打在我们身上。被淋湿的皮肤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丝毫也不觉得凉爽。疼痛令我无暇顾及自身以外的事情,我只知道深海走得很快,有几次停了下来,不知是在判别方向还是在留意那些跟踪者的动静。我很想集中精力听一听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是不是追了上来,可是不是行,我完全做不到。我只是凭着本能抱紧了深海的脖子,咬着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湿透了,被单紧紧黏的身上,又湿又重,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我的冷汗了。阵痛慢慢减弱,然后慢慢平息,我已经有了种虚脱的无力。从常识上讲,这个过程会持续几个小时,痛感会加剧,间隔的时间会缩短。我对这即将来临却又无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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