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页)
金成不准备进去,站在门前和她说声再见,任静静没有吱声,稍停,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问金成以后能否经常送她回宿舍。金成犹豫片刻,看到任静静期待的目光,很爽快地答应了。
金成终于收到吴卫的来信。吴卫如愿以偿,成为首批工农兵大学生。信中,吴卫讲了学校的情况,讲了学员的构成
。她说她十分留恋在一起搞创作的日子,留恋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特别在她食物中毒时,忘不了金成为她所做的一切,忘不了陪伴她的分分秒秒。她希望金成不要灰心,继续努力,又要招收第二批学员了,只要锲而不舍,胜利永远属于笑到最后的人。信的末尾还附了马克思青年时代写的一段话:因此我们要敢作敢为,永不停步,永不休歇,切莫抑郁苦闷,沉默不语,无所期求,无所事事。吴卫的意思十分清楚,她需要金成被推荐上大学,早一点改变自己的农民身分。金成苦笑了笑,这个一厢情愿的姑娘,真好像自己也和她一样,有一位来头不小的追求者,凡事总能心想事成。
六队的队长陈林和金成从小一起长大,金成来检查扫盲情况,他便硬拉着他一起喝酒。酒是山芋酿成的瓜干酒,既辛辣又呛口,金成心情不好,吃了两杯,头就有些晕,可他还是一杯杯地猛吃。讲话时舌头便有些僵硬,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你成分好,不嫌弃我,你够朋友,我金成背运,可我不相信一辈子全他妈倒霉,麻雀也有飞高的时候……”说着,眼泪也快下来了。陈林知道金成酒量大,不明白今天怎么就醉了,叫他爱人拧一把热毛巾,又端上一碗醋。喝下醋后,金成有些清醒了,站起身要走,陈林让他别走,就住他家,金成说还有事,推过自行车就走。经过大柳树下边时,忽然想起任静静不知回宿舍了没有,折回去看时,学校里黑灯瞎火,一点声音也没有,转过身正想离开,忽听有人喊他。他努力睁大眼睛,依稀看见黑暗中蹲着一个人,正是任静静。他怪任静静太实心眼儿,任静静却肯定地说他一定会来的。
第一部分 第六章(2)
金成让任静静坐在车的后座,任静静的身体紧挨着金成,一只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此时,劣质瓜干酒开始往头上涌,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一个劲只想吐。眼看前边就是任静静借住的农舍,金成再也忍不住了,冲到路旁的田里大口大口地吐个不停。任静静慌了,急忙跑过来,掏出手绢帮他擦,金成让她快走开,她仿佛没有听见,用手轻轻地在他背上捶着。金成吐得厉害,胃里的东西全吐空了,黄水也吐出来了。任静静吓坏了,要送他去医院,他拒绝了。任静静扶他进屋,吃下两片阿托品后,要扶他在床上躺下,金成连连摇头,任静静又好气又好笑,正说着话,忽听床上已响起轻微的鼾声。
任静静轻轻地走到床前,帮他脱下鞋和弄脏了的衣服,盖好被子。灯光下,只见金成脸色苍白,方正的面孔上横卧着两条黑眉,厚重的嘴唇上一排淡淡的髭须,任静静再也忍不住了,俯下(禁止),对着金成的嘴唇忘情地吻着。金成动了动,睡梦中仿佛想起了什么,猛一下抓住任静静的手,嘴里不停地喊着“吴卫”,任静静的脸刷的惨白如纸,眼里噙着泪花,她犹豫着,还是让金成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金成睁开眼睛,窗外阳光灿烂,觅食的(又鸟)在树阴下“咯咯”乱叫,割麦子的农民顶着日头忙碌着。日头已近小晌午了,不知疲倦的麦收鸟仍在“麦枯草枯”地叫着。金成吃力地抬起头来,感到像笆斗一样沉重。“我这是在哪儿?”他努力想支起身子,这才看见任静静安静地坐在靠窗的台子旁,正在细心地批改作业。他看见自己的罩衫洗干净了,晾在外边的铅丝上,这才想起昨晚喝多了,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到自己躺在任静静的床上,慌忙要爬起身,身体却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任静静止住了他:“别一本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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