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3/5页)
月圆或磁场所影响,虽然听起来像无稽之谈,但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我本无信仰,无神论者,不爱看奇异小说,事业稳定,人生简单。但每到这个季节,我便成了一条冬眠的蛇,开始陷入困顿,潜入到洞|穴里做一整季阴郁的梦。
恍惚只是前兆,我的思绪仿佛被刀割断,一截一截扔在某个不知名的地点或空间,又像是受了预言的诅咒,在随处某地,我即将去到的地方,岩浆般喷薄而出,令我猝不及防遭到火灼般的疼痛。有些是想遗忘的回忆,像祥林嫂般的在脑子里复述;有些是错觉,那人那事跨越时空横亘在现实当中,我逾越不去,愣愣地等着它们消失,哪怕在大街上,我可以站定一小时之久,无论周围谁用嘲弄的眼神看我。
唯一在这期间感到幸运的是,在错觉时我知道是错觉,即使拂之不去这些影像,至少还能控制自己不沉沦其中。这是教训得出的经验,这种现象出现的第一年,我差点被卷进车轮下。第二年,我摔了腿,所幸没骨折。持续到第六年,我已能如旁人冷眼走过了。
蜘蛛之寻(二)
今天是九月二十号清晨六点。
九点的会议,十二点的聚餐。午后想去趟海幢寺,《浮生六记》中描绘海幢寺内有株榕树,大可十余抱。于是很想去看看这些几百年的古榕。听说还有一株植于明代的鹰爪兰古树今天也还枝叶婆娑,存于公园内,老树新枝,荫天蔽日。突然想起家乡村口的榕树,去海幢寺的冲动便越来越强烈,像根藤深入骨髓奇痒难耐。
老陈的电话一早就来问候了。‘记得带霜皮奶,那种冻冻嫩嫩的奶羹。’我告诉他中午时间紧,因为打算去看古榕树。他奇怪地说几颗树有什么好看,不管那些,你得先把霜皮奶买着搁在包里。
时间尚早,我又陷入昏睡,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老钟“铛铛铛”敲响,声音沉闷。我从老家带出来的唯一财产就是老钟。雕花的红木外框,梅花指针,吊着铜色发旧的钟摆。是姥爷留下的,保存这老钟花了他们不少的周折,既管不值什么钱。
老钟见证。我是夜里十二点准点降生,不差分毫。
那天晚上,没有任何星光,白日里便是阴沉沉的,晚上更是漆黑不见五指。本来死活不出门的接生婆赖不过父亲的央求,在赶来接生的路上摔了跤,那一跤跌掉了颗牙齿,她捶胸顿足地向父亲索赔。母亲在微弱的烛光下奄奄一息的难产,连叫晦气的接生婆刚跨进门槛,黑暗里,沉闷的钟声和我嘹亮的啼哭骤然响起,吓得她夺路就逃。
那晚是阴历三月初三,乡下人忌讳的“鬼门关”。据说那天是鬼魂的盛会,所以各家各户在门口都会摆上供品,以防止鬼进屋来骚扰生人。那晚月黑风高,乌鸦特别多,在夜空里扑刷刷地飞,家家户户关门很早。土昆的爹是不信邪的,半夜里听到院子有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就点了蜡烛出门看。烛火被一阵阴风倏地吹熄了,明灭之间,他看到了井边有人打水,浑身湿漉漉的。吓得他缩回屋子里一夜未合眼。
我恰巧就在那夜出生,午夜十二点,鬼门大开之时。
第二天,村里对我的出世有了揣测,加上接生婆的添油加醋,有关我不祥的传闻便在村里沸沸扬扬。
母亲不能再孕更验证了传闻,人丁单薄的家庭在村里是极为可悲的事,没有劳力意味着衰败。我父母世代守着地过日子,一亩三分地就是他们的命。村里人的感情是单纯的,爱恨憎明,他们同情我的父母,对我则是毫不掩饰的厌嫌之意。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们对我的父母有着莫大的资助,而我的童年是晦涩而孤独的,没有伙伴,没有游戏。
九岁那年,村里四个孩子跑到十二里外的水库游泳,我怯怯地远远跟着。他们用石子撵也没击退我,只有骂骂咧咧地往前走。水库的水清幽深邃,在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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