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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出來……我不僅不會真的明白,還會害怕自己理解錯了。」商陸委屈地念叨著。
薤白沉吟片刻,轉移視線看著商陸的喉結,再三猶豫過後,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你明明說、你說我再也別想離開你,說完……二十四小時都沒過,你就走了。我特麼真的怕死了,怕你回不來,怕我可能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到,怕沒資格領回你的屍體、你的骨灰,怕你就那麼人間蒸發了、這兩年仿佛都是我自己的一場夢。
「我不敢給爸媽打電話,也不敢回小洋的消息,每天都盼著有誰能給我帶來一點兒跟你有關的消息,但又怕那會是不好的消息。文哥擔心我心臟早搏到昏厥,叫精神科的醫生來給我開了鎮定劑,可那玩意兒根本不能讓心情安穩下來,它就只能讓心跳和血壓恢復正常。
「我在心裡抱怨死了,想說你這人還真就是說話不算數,以前跟我說的好多約定都沒兌現,但我覺得反正我們有以後,那就以後有空了再說。可萬一就突然沒有以後了呢?我知道我的抱怨非常離譜,根本就不講理,畢竟你也不是真的想走、而是不得不走。
「但我還是不想……我不想、不想……我不想再離開你了,這句話我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商陸,怎麼辦,我不能再離開你了,我要怎麼辦才能一直都跟在你身邊?」
薤白到底還是沒能繃住情緒,閥門一旦打開就不受控制,抱怨和委屈傾瀉而出。他難得又大哭了一場,把頭縮在商陸的懷裡,雙手緊緊摟著對方的腰,恨不得哭到窒息。
突然這一整晚薤白黏在自己身邊的這個行為就有了解釋,商陸恍然大悟,但卻沒有感到豁然開朗。
那種難過到手足無措的感覺又來了,商陸第一次跟人產生這麼強的共情感,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哭都哭不出來,只能茫然地抱著哭到發抖的薤白,大腦一片空白。
所以……兩天前自己跟國防走出薤白的病房的那一刻,薤白其實說的是「別走」嗎?
所以那時候薤白是想要留住自己的嗎?
難過的感覺迅速轉變為自我譴責,以及對自我的憤怒。在這種極端情緒的作用下,原本短暫喪失功能的器官再次宣示存在感,商陸感受著血管的搏動速度,感覺那就像是心底的情緒堆積在一起堵在門口企圖得以釋放一般。
商陸抱著薤白翻了個身,讓薤白平躺著,而自己則是把一半體重壓在薤白的身上,只用胳膊肘撐著上半身,以避免壓到薤白的胸口。他用自己的身體把薤白罩住,低頭不斷親吻著薤白的眼睛,嘗著他的眼淚。
像是溫熱的鹽水,但又不會像真的鹽水那樣讓商陸生理性反胃,商陸就這麼耐心地一點一點用嘴接著薤白的淚,直到對方從痛哭轉為啜泣。
「沒有以後,」商陸察覺到薤白的哭聲減弱之後,認真地說著他的誓言,「只有當下,你現在想要什麼,告訴我。」
薤白抽抽嗒嗒地揉了揉眼睛,然後摟住商陸的脖子:「你,想要、你。」
商陸隱約覺得這一次自己又弄疼薤白了,可無論問多少次「疼不疼」,薤白都只會搖頭、然後催促著自己快點兒繼續。但是這一次商陸沒有成就感,甚至連往常那種舒適的感覺都很少,這麼努力都只是為了能緩解自己的心疼,以及撫慰薤白的不安。
按照當時剩餘的體力來說,商陸估測自己並沒有堅持太久,但薤白也沒有糾纏,只是要求事後也不要離開。
商陸把背朝自己的薤白摟在懷裡,保持著嵌合的狀態,本來只打算稍微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居然就那樣睡著了。
那晚他們睡得很沉,清晨的三次鬧鐘都沒有吵醒他們,商陸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接近中午了。
懷裡的薤白還在睡著,從呼吸頻率來判斷的話似乎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商陸不想吵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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