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3/4页)

会知道陶工是干什么的。

很小的时候,做木匠的伯伯就给我讲过这样一个传说。宋朝的时候,有一个人叫秦少游,他出一个谜语给大诗人苏东坡猜。谜面是:“我有一间房,半间租与转轮王,要是射出一条线,天下邪魔不敢挡。”

苏东坡心中有数,却装猜不着,另作一谜让秦少游猜。谜面是:“我有一张琴,琴弦藏在腹。凭君马上弹,弹尽天下曲。”

苏东坡的妹妹苏小妹马上也说了一个谜面:“我有一只船,一人摇橹一人牵。去时拉纤去,归来摇橹还。”

这三个谜语的谜底都是墨斗。

墨斗是什么?墨斗是木匠使用的一种重要的工具,据说是鲁班发明的。而鲁班生活的年代,远在春秋战国。

此后,我给自己的孩子再说这个谜语的时候,再说谜底是墨斗的时候,孩子会不会问我:“什么是墨斗?”

消逝的老行当,承载着我们这代人太多太多温暖的记忆。消逝的老行当,又会留给我太多太多的感伤。

那时候,我们放学后,总喜欢围在铁匠的身边,看着炉火熊熊,铁锤叮当,看着一片毫无形状的废铁在叮叮当当声中变成铁锨,变成锄头,变成一枚铁钉。还有的时候,村口会有爆米花的叫声响起,我们看着爆米花的老人转动着密封的圆锅,一声闷响,雪白铮亮的爆米花滚落出来,我们欢叫着捡拾落在远处的,几粒爆米花就能够让我们高兴很多天。我们最盼望的还是货郎担子的到来,货郎带来的,不仅有我们平常见不到的针头线脑橡皮筋铅笔刀,还有令我们惊讶不已的外界消息。还有修钢笔的,他总会在校园的梧桐树下摆出一串串钢笔配件,我们一下课就会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这问那,他的口袋里通常会别着三支以上的钢笔,我们的老师就编了一首顺口溜:“别一个钢笔,中学生;别两个钢笔,大学生;别三个钢笔,要么是修钢笔的,要么就是贼娃子。”

而现在,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如今,机器的批量生产代替了传统工艺的精雕细凿,无论是在喧嚣城市的高楼中,还是在偏远乡村的小路上,都再也听不到抑扬顿挫的叫卖声。那些曾经辉煌的老行当,已经走上没落,我们只能在记忆深处,打捞他们模煳的身影;在发黄的照片中,寻觅他们远去的踪迹;在那些岁月磨砺后的沧桑文字中,想象他们曾经的岁月。

长河落日,古道西风,岁月的风尘淹没了那一段历史。若干年后,人们会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曾有过这样一些职业,他们顽强而卑贱地生活着,生活了很多年,终于倒在了工业文明到来前的暗夜里。

工业文明是历史发展趋势,我无意贬低。但是,老行当的岁月挽歌,总让人惆怅万分。

此后,世间再无老艺人。

纺线织布,现在也行将消逝。

母亲说,从棉花到土布,中间要经过很多过程。

棉花成熟后,会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将棉花摘下来的过程叫“拾花”。庄户人为了提高速度,通常会将棉花与花瓣一起摘下来,回到家后再将棉花与花瓣一一分离。拾花的时候,每个人的腰间缠着一个大袋子,通常是用编织袋缝成,上面还有诸如“尿素”、“碳铵”的字样。摘下的棉花塞进编织袋里,远远望去,每个人都像身怀六甲一样臃肿不堪,行动迟缓。小时候唱一首歌叫做《劳动最快乐》,我在拾花收麦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快乐,只感到痛苦。那些说“劳动快乐”的人都是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的书呆子,他们从来就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劳动。

棉花里有棉籽,要让棉花变成土布,先要“拧花”,将棉籽脱离出来。棉籽很油,小时候曾有几个同学因为太饿了,就偷吃棉籽,结果中毒了。

取出了棉籽的棉花,一坨一坨的,像烂羊毛一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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