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5页)

力惊人,连续出击时犹如一把砍刀。他踢断过无数小腿骨,观众席爆发出“杀死他”的吼声时,他会给断腿者补上一脚,犹如小孩揪掉布娃娃的脑袋。

在强光的照射下,他的鼻子闪闪发光,令我再一次记起我的身份是国术馆馆长。

一日清晨,我从长腿姑娘身旁站起,将野狗从排水管上摘下,跳到窗外。枯黄的松树下,邹抗日后背的肌肉蛇一样扭动。我俩必将有一场决斗,这是肉体决定的,我和他都拥有一个强悍的雄性肉体,所以我俩只能有一个存活。

突然,他转过脸来,叫了一声:“小狗!”

以后发生的事是,我谈了很多养狗的乐趣,他听得一脸痴迷。他说他在人间倍感孤独,是一个被遗弃的游击队员,他有着报效祖国的凌云壮志,但屡屡受挫。于是他决定爱一个生物,先开始他选择了女人,后来他选择了狗。

我头脑一热,说:“喜欢就拿走吧。”他紧紧地抱住了野狗,浑身的肌肉一阵痉挛。

当我两手空空地回到长腿姑娘处,才意识到我送掉了我们的孩子。她醒来后,听到这一噩耗,立刻冲出屋去。五分钟后,她竟然抱着野狗回来了,我惊讶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可是个野蛮的人。”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赶到松树下,邹抗日的回答是,这是一个倒霉的早晨,他遇上了一个很凶的女人。

随着邹抗日的到来,度假村在渐渐改变,在俄罗斯草丛的晚上,我和主管经常可以看见一些面部腐烂的男子。他们的脸在白天完好无损,夜晚来临便稀烂一团。我问馆长:“他们是吸血鬼吧?”主管答道:“不,他们侵吞了国有资产。”这些民营企业家比较豪迈,邹抗日的身价很快涨到一百万,凑成了整数。但这个数目还是很低的,一个企业家说,在缅甸、泰国,邹抗日起码能值五百万。他们评价拳手爱用“醒目”一词,这也是他们赞美小姐的词汇。

他们来度假村不找小姐,都自带“醒目”的少女。这些女孩看打擂时非常投入,会发出高潮般的呻吟。

邹抗日过于“醒目”,他必将死于他的身价。一个拳手的安全身价不能超过五万元,在这个范围里,没有高手,一旦超越这一底线,便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怪物。

一个平庸拳手在平庸的圈子里,可以存活多年,五万五万地发家致富,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预测寿命可以达到六十岁左右。而一个有天赋的拳手,则很少活过三十五岁,因为他进入了一个强者的世界。邹抗日必死——人们给他押注,就是希望他为他们赢钱,或是死在擂台上。

一切在迅速地改变,擂台赛开始播放震耳欲聋的英国摇滚,四角安装上了液晶屏幕,放映缅甸、泰国血肉横飞的拳赛录像。观众席的座位加宽,变成了电影院里的情侣座,后来情侣座再次加宽,几乎就是一张大床。

我有一次坐在大床上观看比赛,泣不成声,倍感中华武术的堕落。我是一代国术馆馆长,有责任制止这一情况——我再次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我和主管严肃地讨论这一问题,他套用香港影星黄秋生的获奖宣言作为答复:“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我存在的时代。”他说社会是一个巨大的电脑程序,会更新升级,当你企图有所改变,它便已经升级。它永远走在所有人前面,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一个固执的人相当于电脑病毒,迟早会被清除。

主管说自己是一个毫无自主性的程序环节,在度假村,他受控于庄家。由一个组织提供场地操纵擂台赛,被称为“活庄”。度假村以前是活庄,当赌注暴涨到无法想象的程度后,主办方和场地方是同一伙人,便有打假拳的嫌疑,为了取信于赌徒,度假村只收场地费,将主办权让给了别人。

那是本省一个有信誉的富豪,他负责支付拳手的出场费和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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