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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客這樣說:「紀和,我等了大半小時了。」

是卞琳的聲音。

紀和不得不睜開雙眼,可不正是永遠精神煥發的卞律師。

「聽說你已睡足三天三夜。」

紀和苦笑,「醒來也沒有意思。」

卞琳點頭,「一點點挫折,苦水連篇。」

「我失學失戀兼失業,這還不算嚴重?」

卞琳吁出一口氣,「啊,紀先生,我實實在在告訴你,那些根本不算一回事,在過去十年,我父母辭世,我投資失敗以致房產被銀行收回,被最好的朋友出賣失去升職機會,還有,愛人原來有妻子,鬧上門來,伸手打我。」

紀和瞪大眼睛。

她不說明,誰看得出精明厲害的她會吃那種大虧。

「外加我自幼養大的一隻貓離奇失蹤,至今尚未尋回。」

「像一出肥皂劇。」

「失禮失禮,」卞律師嘆口氣,「算一算,沒有一件得意的事,人生不得意事常八九,我一顆閒章,叫『豈止八九』,你明白了吧。」

紀和找一件布衫罩上,起床漱口洗臉。

「卞律師是順路抑或特來探訪?」

「我給你們送這個來。」

她把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紀和一看,楞住,是紀和與今敏兩人在列德大學過去的成績記錄,並且各有一封中規中鉅的退學證明書。

「這些文件怎麼會在你手中。」

卞琳微笑,「你說呢?」

紀和狐疑,「我不相信。」

卞琳搖搖頭,「紀和先生,所以說你們都是小孩子,你以為憑你一臉正氣把系主任教訓一番就可以順利過關?」

紀和張大嘴巴。

「那種在人事複雜的所謂學術界混了近半世紀的老狐狸起碼有八副面孔,他會害怕你吵鬧?」

紀和深深吸一口氣,「難道全因你出面?」

「紀泰把整件事告訴我,我立刻趕來,我有什麼面子,一切還不是紀伯欣的關係。」

紀和張大嘴又合攏,他還以為自己有辯才,把系主任擊跨讓步,他倒想。

「紀泰本人遭到開除為什麼不向你求救?「

「紀泰根本不想繼續學業,與你倆志向不同。」

紀和低下頭,「你用什麼辦法?」

「世上只有兩個法子:威逼,利誘。」

紀和怪叫,「以德服人呢?」

真沒想到卞琳如此高興:「那就要看你了,別人都沒成功。」

「不不,卞琳,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紀和,你瘦了一圈,可見這件事叫你操心。」

「唉,原來又是靠紀先生出馬。」

「他人際網絡廣且密,這是他其中一項成就。」

紀和說:「可惜我們兩兄弟是不肖子。」

「人各有志,再說,律師行里擠滿野心勃勃年輕才俊。」

「你呢,卞琳,你是其中佼佼者。」

卞琳感嘆:「我已老大,而且,紀伯欣信任我,我已站在平台上,有時看到後來者爭先恐後爬梯子,你推我擠背後插刀口是心非,真覺無聊。」

紀和點頭。

「紀先生患病,給我極大啟示,是非成敗,原來不過匆匆數十年,一個人可以享用的物資,也極其有限。」

紀和苦笑,「你一切都爭取到手,才可以這樣說,我們不得不努力向上,難道一輩子到老住地庫擠公車不成,又如何照顧老小。」

卞琳拍拍他肩膀。

「卞律師,你打算幾時停下來?」

「紀和,我苦出身,坦白說,童年時,穿不暖吃不飽,冰激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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