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3/5页)
身体不好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已经再婚了。”
徐诚拿着话筒沉默了半天,然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年初。”
徐诚拿着无线话筒轻轻走到窗户边,拉开百叶窗,让阳光透进来。无数的粉尘在阳光里飞舞。
电话另一头有一阵尴尬的沉默,然后男人缓缓开口:“不管怎么样,徐莉永远是我老婆,你永远是我弟弟,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大哥开口。”
徐诚急忙打断他:“我什么都好,姐夫你不用担心。恭喜你,姐夫,真的恭喜你。”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仿佛试探地问:“那个人怎么样?”
“文森一直在货运公司上班,不过他申请了波士顿大学,九月初应该会入学。”
姐夫顿一下:“那么你们……他对你怎么样?”
徐诚拿着话筒沉默了很久。
文森对他很好,一直很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做开颅手术之前,曾经连夜开车到纽约的中国城买早点然后赶在他醒来之前带回医院,曾经租了直升飞机带他游览波士顿,曾经为了他一句无心的话翻遍了市内所有的古董店找一张黑胶碟。他一直表现得很镇定,一直鼓励自己说,没事的,这个医生是脑科权威,他的手术成功率是美国最高的,你一定会平安康复,到时候我带你去旅行,去你所有想去但是又没去过的地方。文森一直很镇定地重复着这些话,然后很镇定地签了手术通知书。在进手术房的前一刻,他握着自己的手轻轻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话?”徐诚平静地凝视着他,然后摇了摇头。“一句也没有?”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道:“我会一直在外面陪着你,你不用害怕。”徐诚深呼吸几次,慢慢抽回手指道:“我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如果我死了,请你让姐夫把我的骨灰撒在姐姐的墓旁。”
文森就是在那里崩溃的。他像心脏病发作一样突然捂着胸口弯下腰,然后开始浑身抽搐,抽搐得如此剧烈好似癫痫发作,很快整个人就站立不住,踉跄着靠墙倒下,发出了像受伤的野兽一样令人心颤的嚎啕哭声,仿佛心头被人重重地插了一刀,血都要流尽了似的。
进手术室之前的最后一幕是文森被五个白人男护士压着注射镇定剂,他疯狂地挣扎想要扑到自己的身旁,手臂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着,两眼通红,满面泪痕。其中一个男护士被他狠狠一脚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装满药品的推车上,无数玻璃吊瓶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他一直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声嘶力竭地,不顾一切地。
他说:“小诚,你回来!小诚,你回来!”
徐诚淡淡道:“挺好的。”
姐夫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小诚,你什么事都可以跟姐夫说,你要是想回来……”
“不用了,姐夫。”徐诚平静地打断,“我哪里也不去。”
文森回家之后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给旅行社打电话。 虽然两个人处得不愉快,但是他对那个默默支撑变成植物人的妻弟休养的男人充满了敬意,更何况大家现在也算是亲戚,姐夫再婚他没有送礼,索性请他们全家来美国玩一趟,一方面拉近了关系,另一方面也让小诚缓解一下思乡之情。
他在饭桌上试探地询问了徐诚的意思。徐诚慢慢停下拨着米粒的筷子,垂着眼皮道:“也好。”
这是几个月来徐诚对他说过的最肯定的话,文森大喜过望,险些被清水呛了嗓子。
晚上徐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文森已经铺好了床。他拍一拍床沿道:“来。”
徐诚默默脱了上衣,只穿一条四角内裤趴了上去。
文森倒了一些药油在手上,搓热了然后开始帮他按摩肩膀和左臂。 这是他跟一个退休来美国看儿女的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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