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2/5页)
匆匆到上海敲开一家又一家的客栈,寻找着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又是一个多么幸运的孤儿。
我出现在霞飞夜总会的时候,众姐妹如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呼叫着涌了上来。我解开帽子和衣带递给身后的滋芽。紫媚第一个跑了上来,同我拥抱在一起。她比在赌场见到时更加光耀夺目。大家正在夸赞淳妤的打扮时髦时,只听外边高朗的笑声传来,整个霞飞夜总会的空气开始变异。大家一下都停止了亲热的攀谈与应酬的虚话,把视线移到门口。我听到有男人与女人大声的谈话声,是日语,我一点也听不懂,但这说话的女人决对是一点红。她肆无忌惮的调笑中包涵着无尽的得意,无尽的矫吟与无尽的兴奋。
一点红低垂着眼睛,几乎是低着头,披着一件拽地的透明斗篷,里面穿着是石青色的晚礼服,一只手挽着日本陆军副总指挥山天大佐的胳膊。山天大佐穿着辉煌的制服,精神十足,与美丽的一点红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像一对走进教堂的新婚夫妻。而一点红此刻的表情恰恰如牧师面前的新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这种姿态,高雅、宁静、端庄、安祥,让人不得不承认她的作伪技艺堪称一流。
我上前打招呼时,只见一点红稍稍有些吃惊。她很亲热地与我说着话,但是手臂始终没舍得离开山天大佐的胳膊,保持着很虚弱很含羞的神态。碎嘴子似的淳妤大胆地和大家说笑,充分显示出她恰倒好处的交际能力。
一点红的到来,犹如一股急流冲散了死静的浮萍,大家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穿着打扮与赚钱的艰难。
淳妤的伤口看上去很疼,脸上的汗珠如小溪一般汇聚在一起。她虚弱地走到我的身边,悄悄地说: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给我看住一点红,千万要注意她今天要接触多少个男人。”
我点了点头,回答: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能看得住她。“
客人陆续到来,大多是中国的官僚与中国的商人,他们与日本军官大多都认识,大家客气地打着招呼。冷寂的空气被紫媚与一点红打破,在一切交际与谈话中紫媚与一点红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二人之间没有争优抢胜的样子。我藏在笨厚的窗帘后面的耳室里,看着这对相互提携的*。乐队开始奏乐,几十个日本少女翩翩起舞,一点红干杯,大家哄笑,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当我一愣神的时候,一点红已经如河里的一条泥鳅一样滑得无影无踪,只有紫媚陪着几个日本军官呼来喝去地乱闹,我顿时明白淳妤交给我的任务是何等艰巨。我相信除我之外她还按插了许多眼线,观察着一点红的一举一动。
深夜,当我送走久别野原一郎,预备就寝的时候,我听到了枪炮声,我想也许可能是日本宪兵在演习。
第二天清晨,我着急地看报纸,竟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我给紫媚拨了个电话,紫媚在她的公寓中还没起床,听了我的电话以后说马上起来打听一下,然后到霞飞夜总会来找我。我迫不及待地到外面去看看,只见马路依旧,街上的行人依旧,可以说一切依旧。
我又回了霞飞夜总会,急忙给一点红的公寓打了个电话,是小怪接的。她也很着急地告诉我说,一点红昨夜没回来。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紫媚慌乱地跑来,我让她坐到我的身边,她定了定神说:
“我去了一趟日军指挥部,探听了一下,听说昨夜的枪炮声是中国的军队围攻日本的陆军指挥部,而且中国的部队终于寡不敌众被日军生擒。他们全是八路军,现在都被关在日本的俘虏营里。”
我连忙对紫媚说:
“那你赶快再给我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别的事情?”
紫媚匆匆告别了。
我想到了高根生,我的直觉使我感到自己惊慌到了极点,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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