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 (第2/4页)
杨定由着马儿在原地踱着,笑道:“义父其实也明白得很,孩儿说的,都是实话。”
高盖神色一黯,笑容有些发苦:“是……实话。其实当此乱世,谁也说不准前面的路是怎样的,或者……你的选择是对的吧?”
杨定望向远方山川翠色盈然,叹道:“无所谓对或错。我只盼着能尽快帮助秦王把北方安定下来,恢复到之前的太平盛世。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机率可以成功。”
这大秦,曾经百姓丰衣足食路不拾遗的大秦,已经风雨飘摇,四面楚歌。南有晋廷,东有后燕,渭南慕容冲,渭北姚苌,犹如四把尖刀,早将这曾占据了七成天下的大秦王朝割得四分五裂。
高盖将马儿驱上前一步,拍了拍杨定的肩,柔声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这乱世之中,能兼济天下固然好,若知其不可为,趁早抽身退步,以求独善其身。这些道理,你都是懂得的,不用我再教吧?”
杨定莞尔:“义父放心,胸无大志的人总会活得长些,危难之时,孩儿自会设法全身而退。当真无路可走时,或是投奔义父,或是隐身山野,未必不能快活一世。”
高盖深知杨定为人玲珑,笑道:“是哦,你活得……原就比世人舒心许多,少去自寻苦恼。”
杨定会意,正要扬鞭辞去时,军营方向,远远又奔来一骑,抬眼细看,竟是慕容冲骑了华骝马,迅速驰来。他一身雪白的衫子随风轻扬,只在袖口襟边,以金丝绣了蟠龙云彩,以示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是十余万部众事实上的领袖者,西燕的皇太弟了。
待他奔到眼前,杨定才看到他身后尚坐了一人,身材娇小瘦削,天青纱衣,被慕容冲身形挡住,更显单薄如纸,正是碧落。
将进酒 长安古道柳枝轻(二)
慕容冲依然笑意清雅,略带矜持:“杨将军,孤也来送送你。”
手握重兵,以皇太弟承制行事,他的身份,早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杨定虽未下马,依旧不得不屈身为礼:“殿下客气了。杨定数次冒犯,尚未向殿下谢罪呢!”
慕容冲轻笑:“不必说客套话,你若不肯臣服于孤,过了今日,再见面便是生死搏杀的仇人。即便以往你曾对孤与碧落多有援手之情,孤也不会手下留情。”
蹑云履在鞍前一勾,已挑起一只酒壶,并两只双耳银爵,他含笑酒壶递给身后的碧落,道:“来,满上。”
休养了这许多日,碧落容色已略见丰盈,除了清减许多,那色若梨花的面庞,倒也觉不出有甚变化,一双黑眸,依旧深深如夜,盯着杨定时,那浓厚的夜色,更如墨汁凝结,化也化不开。
听得慕容冲吩咐,她无声地接过酒壶,拔开塞子,果然将两只银爵都满上,迷惑地望向慕容冲,不明白此时为什么让她倒酒。
慕容冲笑意宁谧,将其中一只银爵递给杨定,眸光越发深远如海:“孤和碧落敬你一杯,满饮此杯,从此我们与杨将军……情断义绝,纵使兵戎相见,也两无怨尤!”
杨定接过银爵,安静地凝视着阳光下那晶亮的液体,许久才一勾唇角,望向碧落:“这也是你敬我的么?”
阳光仿佛突然炙烈起来,刺得碧落看不清杨定的神色,只觉他眼中的棱芒,结了冰般寒冷着,偏又镀着烈日的炎热,那种冰火交融的眼神,偏生那般锐利,包裹在心头的坚硬外壳,那样猝不及防地被击碎,扎入了心底最深处,很痛,痛得她忍不住垂下了头,身躯微微地颤抖。
杨定并不饮酒,只是专注地继续望着她,等侯她的回答。
慕容冲握了碧落的手,柔声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敬杨将军这杯么?”
碧落的手很冷,手心却全是汗水,她绞缠着慕容冲的五指,惶然地盯着路边尚带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