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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侯便在侯夫人的对面落了座,望着眼前的发妻,神色有些复杂。

平南侯年轻时因追随先帝爷征伐南山国,耽搁了婚事,二十二岁上才取了陕西赵氏族中嫡女为妻,二人年龄相差了八岁。对于这位夫人,他还是颇为敬爱的。年少时,二人亦曾有过一段甜蜜而温馨的时光。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赵氏慢慢地变了。那曾让人迷恋的上/翘的唇角、爱笑的眼睛与柔和的表情,渐渐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去。她不再是那个温婉宁和的女子,却变成了而今满腹怨气的老妇,与他相对而坐,面色冰冷、表情木然。

平南侯长长地叹了口气,眉间露出一丝疲倦,柔声道:“今儿有些凉,怎么不多穿些?”

侯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平南侯叹道:“我知你怪我不留情面。但你也要想一想,三郎也是我的儿子,他姓傅。他以往荒唐了那么久,而今总算学得好些了,我怎么能叫他又往那歪路上走?”

侯夫人面露讥讽,冷笑道:“是,那是你的好儿子。为了这个儿子便连我这侯府夫人的脸面都拿来踩在脚下,你对你这儿子可真是好哇。也是,老三是你心爱之人所出,你可不就疼到心槛里去了?”说到后来,已难掩语中尖酸之意。

第018章

“你又何必如此?当初我也是为情势所迫,你难道不知么?”平南侯的语气有些涩然。

“我自是知道你那时候为难,可你也该知道我的为难。”说到此,侯夫人又是一声冷笑,“说来也是,那时候你便不曾顾过我,而今,你自是依旧顾不得我的。在你心里头,只怕我们一府的人加在一起,都及不上你那宝贝三郎。”

“你这话又是何意?”平南侯看着侯夫人,面色微变。

“我是何意,你会不明白?”侯夫人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阖府上下而今都在看我的笑话,难道这不是侯爷的意思?我一片好心为子嗣计,这才安排了个人给他,难道就是引他学坏了不成?你这儿子本事大得很,学好学坏岂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侯爷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平南侯面色微愠,也提高了些声音道:“他当年为何会那般不成器,因由还需明说么?这么些年来,我何曾多说过一句话?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苦,怕你难过么?”

侯夫人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怔,飞快地看了平南侯一眼,又挪开视线,眼圈却渐渐地红了。

平南侯走过去在侯夫人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往昔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来这府里一应内务皆是你说了算,我从未多过一句嘴。今儿这事,我也知道我手重了。但我若不做出个样子来,只怕明儿便有人能捅到御前去,我也是不得已啊。”

“怎么又扯上朝堂了?不过是房里添个人而已,竟能惊动圣上,你这是欺我内宅妇人不知事么?”侯夫人根本不相信平南侯的话。

平南侯便长叹了一口气,耐心地道:“这话说来有些长。你不知道,三郎前日御前奏答,极得圣心,今上特许他御前行走。而今在朝堂里,谁的眼睛不盯着他?”

“那岂非好事?”侯夫人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平南侯苦笑了一下,道:“原先自是好事,我还叫了他去书房,大大勉励了他一番。谁想他转脸就去了当铺,将先帝爷御赐给我的那柄青金剑给当了,换了套米珠的头面,说是要送给新来的什么巧云姨娘。”说到这里,平南侯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侯夫人身子微微一缩。

平南侯又道:“那柄青金宝剑原是先帝爷从南山国大元帅手中夺来的,虽无皇家表记,却是先帝亲手所赐,我一直供在书房后隔间的条案上,三郎是知道的。他倒是胆大,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将御赐之物送进了当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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