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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刘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吾往后但凡动问一句五军营换防之事,便等于告诉联调司,小马庄一事是吾做的。你们这是要害死吾么?”

“哗啦”一声,窗外的东风忽然大了起来,一角锦帘翻卷开来,恰恰卷住了案上的白玉蟾镇纸,又扫过了青东瓷圆壶水注。

“哗啷”数声,镇纸与水注皆被锦帘卷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玉渣,水注里的水也溅了出来,沾湿了杜冲二人的袍角。

那一刻,刘章真的很希望,这两样东西是他亲手砸在地上的。

至少,那样还能叫他心里痛快两分。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喜怒形于色,不能御下过严或过宽。他从小接受的教导皆是教他如何举重若轻,如何不动声色。

有的时候,他会很羡慕他的弟弟刘竞。

至少在有些事情上,刘竞可以肆意而为。而他呢,他是嫡长子,又是当朝太子,他的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刘章长长地吸了口气。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又有些了起伏,变得温和而平静:“此事虽未成,却好在未露首尾。”说到这里他终于站了起来,上前去扶地上的两个人:“两位先生请起。此事错不在先生,而在于吾。先生万勿自责。”

方预和杜冲皆是一动不动。

那瓷壶落地之后磕去了壶嘴,却仍是骨碌碌地向前滚去,滚过了大块青砖铺就的地面,直滚到梁柱前方才停了下来。

杜冲跪伏在地上,耳听那瓷壶滚落的声音,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是怎么败露的?

他已经安排得极为妥当了,甚至还叫阿贵从云南元江弄来了几件死于疟症之人穿过的衣服。

既说是发了疫症,则要将事情周全过来才算完美。按照他的原计划,待疫症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阿贵便会将这些衣物悄悄放在军营里。当时挑的便是与他们东宫不大对付的西营把总吴彪。

只要西营的官兵染了疫症,此事便是真的了,朱医正推断无误,都城必定会封起来。而若天幸吴彪死了,他们东宫便可一石三鸟,既知晓了换防情况,亦可在西营那里安插下人手,再顺手把阿贵往上一呈,拉刘竞背黑锅。

这是多么完美的计策,却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还没施展开来便告结束。

杜冲一面听着刘章温和地劝慰他们的话语,一面又回想起了秘报上的内容:

孟渊突袭,朱钦、阿贵亡,药箱被带走,孟渊身边有一女子两度出声示警。

这个神秘女子到底是谁呢?

杜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462章

天将擦黑的时候,傅珺便已经睡下了。

今天上午折腾了这一趟,她觉得万分疲惫。总归她今天也一直说是身体不适,因此在从田庄回来后,傅珺匆匆换过装束,只出来应付了一顿午宴,便回房休息。

此时天色向晚,困意袭卷而来,傅珺下午睡得不大好,这时候自是撑不住了,便在青芜与绿萍的服侍下早早安歇了下来。

躺在温软的/床/上,傅珺正自神思幽幽,忽然听见窗屉子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四下里一片安静,青芜睡在槅扇外头,呼吸声十分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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