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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刘筠已具明君之态,至少可保刘氏皇朝往后数十年的安定繁荣,因此京中不少高门便都动起了心思,还有人向傅庚打探消息,翼图从他这里挖到内阁的动向。
傅庚坐在湖边的白石上,手里闲闲地翻着一本书,眼睛却凝视着眼前的湖水。
已经是九月了。
他以前从没发觉,时间竟是走得如此迅疾。垂柳成行、浓荫遍地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待回过神来时,便已到了西风萧瑟的时节。
岸边行柳的叶子已经脱落殆尽,唯余枯瘦的枝条在风中摇曳。湖风携来秋/日/的凉意,小径之上寥无人迹,银杏叶堆在路边,黄灿灿地若一地碎金。
行舟的身影出现在小径上时,便宛若踏着一地的碎金而行。不过,他的脚步很有些匆忙,一路快步走到傅庚的身后才停了下来,低低地唤了一声“老爷”。
傅庚的眼睛仍凝在湖面上,淡声问:“何事?”
行舟又向前走了两步,将一张折得极小的便笺交予了傅庚,复又退后几步,侍立在侧。
望着火漆上印着的朵云形状,傅庚神色一肃,随后,一股冷意便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以指甲挑开火漆,展笺扫了几眼,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将纸笺随手浸入水中,待墨迹洇化开来后,傅珺便将之揉成了一团,揣入袖中,旋即便即起了身,看了一眼前方淡淡的斜晖,语声静若沉水:“备车,去刑部大牢。”
行舟躬身应诺,转身退了下去。
苍烟落照、碧水浮岚,湖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傅庚袖起书卷,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湖岸,神情淡然,直若无事一般。
黄昏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便驶出了平南侯府,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刑部大牢门前。
傅庚步下马车,仰首看了看西边的天空。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安德坊高高的坊门上,勾着一抹如血的残阳。
此刻,那微晕的余晖正自褪去,天空一片青灰,铅色的云朵大片堆积而来。远处的朱雀大街方向,上元馆酒楼的青瓦与灯笼便嵌在这背景下,极目看去,便如永夜来临前最后的光亮,叫人生出无限苍凉。
那个人,便关押在刑部大牢。
傅庚抿紧嘴唇,一手撩袍,一手握紧了手中之物,径直跨进了牢房的大门。
从天光尚亮之处踏进漆黑的牢房,他被火把的光亮晃了一下。
他微微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这里的光线。行舟早已上前递上了澄黄色的铜腰牌。
那牢头生了一张和善的圆脸,小眼睛里却闪动着精光,一见那枚打造精致的铜腰牌,他的腰立刻弯得如同倒立的弓弦,脸上浮起了谦卑的笑意。
“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迎迓,大人恕罪。”他一面点头哈腰地说着,一面将铜牌还给了行舟。
“无罪。我家老爷不过是来瞧一位故人罢了。”行舟说道,复又向傅庚的脸上瞥了一眼。
傅庚仍是无甚表情,谪仙般的面容上有着刀刻般的冷峻,烛火之下晦明难辨。
“是,是,卑职这就叫人带大人过去。”牢头恭声说道,又向傅庚躬了躬身,便挥手招来了一个瘦猴儿般的狱卒,低低地向那狱卒交待了几句话,便自退了下去。
第622章
“大人,请随小的来。”狱卒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盏灯笼,他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一行人往牢房的深处而去。
一股混杂着潮气、腥气与恶臭的味道,渐渐充斥于傅庚的鼻端。
这条甬道并不宽,两旁的铁栅栏前点着灯笼。栅栏后便是一间一间的牢房,每间牢房都有一扇开得极高的小窗,天光自小窗涌入,落进牢房中时,便只剩下了惨淡的一抹,而这条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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