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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而固執地不肯放手。
──你會與女友重逢,組織家庭,養育孩子,你的生活會過得很幸福。
「謝謝你。」
──謝我?謝你自己。
「糖呢?」我問:「你欠我一粒糖。」
──沒有糖,成年人哪裡還吃糖。
她一直微笑,笑容使我心曠神怡,就像看著春風吹皺一池微波。
──再見。
「不不不,你不要走。」
她把手縮回。
我身後有人吆喝:「餵那醉漢,還不回家?」
警察在干涉我遊蕩。
她就在我一分神間消失。
我又恢復了信心及正常生活。
過數日,再約女友出來見面,她真是個深明大理的好女子,一句埋怨都沒有,只表示能見到我真高興,這時才發覺,她對我的感情有多深。
我們傾訴過去那段日子的大事瑣事。
她更成熟更明理,我愛慕她,願她成為我孩子的母親。
說也奇怪,她的七分瞼真像一個人,不過我不會告訴她,我只默默欣賞。
我們中間再也沒有障礙,幾個月後,便決定結婚。
一切都在預言中,一切都沒有令我失望,生活終於不再令我傷心,給我應得的報酬。
我在公司升了職,妻生下孩子,繼續工作,孩子精乖伶例,妻對我愛護敬重,我嘗到人生甜實的光明面。
一日做夢,見到母親,她臉上孤苦的表情已經消失,一瞼和詳,正與我孩子玩。
醒來呆半晌,甚覺寬慰。
孩子撲到我床上,同我說:「昨夜我見到奶奶,我與奶奶玩。
我呆住了。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幻,而綠衣女,你又在何方,唉,真不知道這個故事!有誰會得相信,我甚至不曉得她的名字。能見到愛嗎一進候診室,劉姑娘便迎上來。
「病人在等你。」
「今早我沒有病人。」
「是張大夫介紹來的。」
張大夫是我師傅,頂頂大名的國手,至今兩袖清風,因為從來不曾自資開過診所,一直在政府醫院服務。
他只有一群佩服尊敬他的徒孫,我是其中一名。
「他怎麼說?」
我緘默,向劉姑娘點點頭,推開門進去。
一眼看見女病人伏在我書桌上。
一頭黑髮梳著光潔的髻,身上衣服並不顯眼,但看得出是最名貴的料子,最典雅的裁剪。
她的手袋在一旁,小格子黑鱷魚皮。
我心底想:但是病魔卻一視同仁哩,管你有無品味、權勢、財富。
關門的聲音驚動她,她抬起頭來。
是位四十出頭的女士,面貌娟秀,如果認真打扮起來,一定還可以艷光四射,但此刻她臉容憔悴。
很明顯,她情緒已進入歇斯底里。
我不怪她。
誰聽見自身患了癌症還能談笑風生。
我趨前,「貴姓?」
「我姓喬。」
「喬太太。」
「喬是我自己的姓。」
她的聲音苦惱萬分,面孔上所載之愁苦像是要隨時滿瀉出來。
這種表情見太多了,有時真認為做醫生不好過,成日便對牢痛不欲生的病人。
「你由張大夫介紹來?」
「是。」
「可否說一說情況?」
「一日淋浴,發覺左胸有一粒核,隨即去看張大夫,經過診治,發覺是癌。」
喬女士說著痛哭失聲。
我叫劉姑娘入來。
劉姑娘拍她肩膀安慰,給她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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