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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话,如珪道:“二兄不必相争,小弟有个愚见:也不依秦大哥骑马,也不依伯当兄不骑马。若肯依小弟之言,马只骑到城门口就罢了,城门外寻一个小下处,将这些行李都放在店内,把马卸了鞍辔,牵在那护城河边饮水吃草,众人轮流吃饭看管。柴郡马的二员家将,叫他带了毡包拜匣,多拿些银两跟入城去,以供仗头之费。其余手下人,到了黄昏时分,将马上了细料,紧辔鞍镫,在宽敞处所等候。”众朋友听说,多道讲得有理。
说话之间,早到了城门,叔宝分付两名健步:“把回书回文可用毡包随身带好,到黄昏时分,将我的马要多加一条肚带,小心牢记!”叔宝便同众友各带随身兵器,带领两员家将一齐入城。只见六街三市,勋将宰臣,黎民百姓,奉天子之命,与民同乐,家家户户结彩悬灯。况这些巡视官员奉承越公,发牌要长安大街小巷各要通宵长烛;如若有灯火不明,花彩不鲜者,俱以军法。就是宰辅门首,也用扎彩匠扎一座过街灯楼。这班豪杰都看到司马门首来,这却是宇文化及的衙门。只见照墙后有上千人在那里拥挤,你道这照墙后焉能存得这许多人?因他是兵部衙门,常有兵将聚集,所以宽敞。天下那些圆情的把持,两个一伙,吊挂着一副行头,雁翅排于左右,不下二百多人。又有一二十处抛球场,每一处竖两根单柱,扎一座小牌楼,楼上扎一个圈儿,有斗来大小,号为彩门。不论豪良子弟,富贵军民,但踢过彩门。这原是宇文述的公子宇文惠及所设。那宇文原有四子,长曰化及,官拜尚书侍御史;次曰士及,招南阳公主,官拜附马都尉;三曰智及,将作少监;惠及是最小儿子,倚着门荫,好逞风流,手下有一班帮闲谀附,故搭合圆情把持,敢在衙门前做个打球场。自正月初一摆到元宵,公子自搭一座彩台,坐在月台上面,名曰观球台,彼时有人踢过彩门者,公子在月台上就送他彩缎一匹,银花一对,银牌一面。也有踢过彩门,赢了缎匹、银花,也有踢不过彩门,被人作笑的。那些看的人,重重叠叠,嘈嘈杂杂,挨挨挤挤。他五个好汉一路玩玩耍耍,说说笑笑,到了这个热闹的所在。叔宝又想起李靖之言,对伯当道:“凡事不可与人争竟,忍耐为先,要忍人所不能忍处,才为好汉。”伯当与柴绍听了叔宝之言,一个个都收敛形迹,对人和颜悦色。只是齐国远、李如珪两个粗人旧性复萌,以膂力方刚,生绷硬靠,推开众人,挤将进去。
那李如珪出自富家,还晓得圆情;这齐国远自幼落草为寇,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哪里晓得圆情玩耍的事?看着众人圆情,大睁着两眼,连行头都认不得,却又不好问外人,只好私问如珪道:“这网骨碌碌的那个东西叫做什么?”如珪随口应道:“叫做皮包铅。”齐国远却认了真。如珪一发哄他到底说:“外面是六块皮兜拢来,内灌六十四斤冷铅。”国远道:“这三个人的力倒也大着哩,把脚抬一抬,就踢得那样高,踢过圈儿就赢一匹彩缎,一对银花。我可踢得动么?”如珪道:“怎么踢不动?”国远道:“我上去踢几十脚,赢他几十匹缎子来。”这话只不过二人附耳低言的,却被那圆情的听见,捧行头下来道:“哪位爷请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