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4页)

下里都喜欢喊他“朱老夫子”。农村中学,常常缺少教学设施、缺少师资力量,但总不缺少制造绯闻、传播绯闻的“热心人”。孤男寡女更容易受到这些“热心人”的关注,空穴来风嘛。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本正经的朱老夫子也有晚节不保的时候,居然有了绯闻。传播者说得有鼻子有眼,让人想不相信都不可能。

和朱老夫子一起上演绯闻大戏的女主角叫红香,安丰中学食堂打杂的。红香以前是安丰纱厂的,后来下岗了。她到食堂打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物价这么高,三百元工资抵个什么用?红香主要是为儿子考虑的,儿子在安中读书,她到了食堂工作,就有机会接触老师,和老师套套近乎,各方面或许能照顾点,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比儿子的前途更重要的吗?红香本来是有男将的,做泥瓦匠,手艺还不错。有一次帮家里亲戚砌房子,男将从屋顶上重重摔了下来,摔得不轻,性命虽保住了,却成了个瘫子,他在失去了劳动力的同时,也失去了一个男人起码的尊严和权利。从此,“男将”成了一个符号,有的只是象征意义,这着实让红香着实苦恼。也有人劝红香离开瘫子,改嫁。红香不忍心,她要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啊。再说,她也不放心瘫子啊,夫妻恩爱一场,她也不想别人说她“最毒妇人心”。但是,她总感到生活里少了些什么,心里面老是空荡荡的,孤枕难眠是肯定的了。无独有偶,朱老夫子长期分居,远水解不了近渴,经常独守“空房”,估计也应该寂寞难耐。两个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热火,碰到一起就只有是熊熊燃烧了。有人亲眼看到,红香给朱老夫子打菜时两眼不住放电,灼得老夫子像挨训的学生,满脸通红。据说,朱老夫子每次打菜,都受到红香的额外关照,无论是份量还是质量都令其他教师望尘莫及,这引起了公愤。有一次,食堂烧红烧肉,不少教师就向校长反映肉的“质量”太差,尽是些肥不拉叽的,瘦的跑得无影无踪,大家怀疑红香全打给了老夫子。

还有传得更神的,说红香是投桃报李:红香的儿子邹阿扣在朱老夫子班上,朱老夫子不仅出面找校长,帮他免了许多费用,还经常给阿扣开小灶,搞个别辅导,让邹阿扣语文成绩突飞猛进,红香对此自然感激不已。她从帮朱老夫子洗被子开始,过渡到洗衣服,现在连短裤臭袜子都洗了,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尽管生活作风有点问题,朱老夫子业务上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是个“老高三”了,教学水平和他眼镜的度数一样高深莫测。讲课时,细枝末叶他都抠得很厉害,没有半点马虎。古诗词鉴赏是他的强项,他对古诗词的狂热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讲起古诗词来,老夫子如鱼得水,头头是道,丝丝入扣。他讲得很系统、很全面,单内容上就把诗歌分得细致入微,什么闺怨诗、边塞诗、咏物诗、乡愁诗、羁旅诗、爱情诗、爱国诗、怀古诗等等。晚上,老夫子常常一个人在操场上踯躅,吟诵。出人意料的是,古板迂腐的朱老夫子最喜欢的诗人竟然是豪放飘逸的李白。有一次讲到李白的《静夜思》, 老夫子出其不意地问了我们一句:“‘床前明月光’中‘床’怎么解释 ?”

“就是晚上睡觉的地方呀!” 同学们异口同声。沉默片刻,也有少数学生说是古代的坐具,《孔雀东南飞》里出现过,诗中有“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的句子。

“非也,非也。‘床’,乃井台上的围栏也。古代庭院里井口外面的木头栅栏,用来防止人或动物掉下去的。如果是其它解释,那么下面的‘举头’‘低头’就会牵强附会,令人匪夷所思了。”老夫子很兴奋,手舞足蹈起来。

“这是一个多美的意境啊。诗人李白背井离乡,在一个冷落的深秋时分,一个人站在井台之上,天上一轮明月,围栏处恰似洒了一层秋霜,勾起了他的怀乡思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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