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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蜡烛,第三只装的是法国做鞋底的皮和上等的科尔多瓦皮革①。它带回前一次运来的一箱碎糖和三箱低级红茶,都是法国海关不同意进口的。西尔克吕班装下很少的牲口,只有几条牛。这几条牛给随便地装在底舱。
船上有六个乘客:一个格恩西岛人,两个圣马洛的牲口商人,一个“旅游者”②,当时已经有这样的叫法了,一个半中产阶级的巴黎人,也许是旅行推销商,还有一个是四处旅行分发《圣经》的美国人。
“杜兰德号”除了船长克吕班,一共有七个船员:一个舵手,一个烧炭的水手,一个做木工的水手,一个必要时也能驾驶船只的厨师,两个火夫,和一个见习小水手。火夫中的一个同时是机械师。这个兼任机械师的火夫是一个十分勇敢和十分聪明的荷兰黑人③,他是从苏里南④的制糖厂逃出来的,名叫安布朗康。黑人安布朗康懂得机器,而且能非常好地照管机器。在“杜兰德号”航行的初期,他全身漆黑出现在锅炉旁,给这只船没有少增添魔鬼的气氛。
那个舵手,在泽西岛出生,原籍是科唐坦①,叫做唐格鲁伊。唐格鲁伊出身于一个高级贵族人家。
这件事是完全真实的。拉芒什海峡的群岛,像英国一样,是一个讲究等级的地方。这儿还有社会等级存在。各个等级有它们自己的观念,那些观念是它们的保障。等级具有的观念处处都是相同的,在印度和在德国完全一样。贵族身分靠剑取得,由于干活而丧失,无所事事却保留了下来。什么事也不做,这便是贵族式的生活,谁不干活就受到尊敬。有一个职业会使人地位下降。从前在法国,只有制玻璃工人这一行是例外。把酒瓶喝光多少是贵族的光荣,因此制做酒瓶对于他们来说便不是丢脸的事。在拉芒什群岛和在英国一样,谁想当贵族,就应该有钱。一个工人②不可能又是一个绅士③。即便以前他是绅士,现在也不再是绅士了。
① 是一种在科尔多瓦加工的羊皮。科尔多瓦是西班牙一城市。
② 原文为英语,此词19 世纪初传入法国。
③ 指荷属殖民地的黑人。
④ 苏里南,现南美洲北部国家,旧称荷属圭亚那。
① 科唐坦,又译科坦登,法国西北部伸入拉芒什海峡的半岛名。
② 原为英语。
③ 原为英语。
祖先是方旗骑士④的水手,如今只不过是一名水手。三十年以前,在奥里尼有一个真正的乔治,他本来应该有权利得到乔治家族的领主权,可是那早被腓力·奥古斯都⑤剥夺了,他现在赤着脚在海水里捞海藻。一个姓卡特里特的现在是塞尔克的大车夫。在泽西岛有一个呢绒商,在格恩西岛有一个鞋匠,都姓格吕希,他们自称姓格鲁希,是滑铁卢的元帅⑥的堂兄弟。库唐斯①的主教府的收益表册上提到唐格罗维尔家的一项领主权,他们明显地是塞纳河下游地区的唐卡尔维尔家的亲属,就是现在的蒙莫朗西家族②。在十五世纪,唐格罗维尔的老爷的弓箭手和服装总管,约翰·德·海罗德维尔,在主人的身后,拿着主人的“胸衣和其它的服装”。一三七一年五月,在蓬托尔松③,当贝特朗·德·盖克兰④检阅的时候,“唐格罗维尔先生像青年骑士那样执行他的职责”。在诺曼底群岛,一个贵族如果突然变得贫穷,他就会很快地被取消贵族的身分。只要改变一下姓氏的发音就行,唐格罗维尔变成唐格鲁伊,于是便解决了。这就是“杜兰德号”的舵手的遭遇。
在圣彼得港的博达热,有一个买卖废铁的商人,叫安格鲁伊尔,可能是某一个安格罗伊尔。在胖子路易⑤时代,安格罗伊尔家族在瓦洛涅⑥财政区拥有三个堂区的土地。有一位特里甘神父写了一本《诺曼底教会史》。这位编年史作者特里甘是迪戈维尔家的领地的本堂神父。迪戈维尔老爷假使降为平民,那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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