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部分 (第3/5页)

铺链,诸坊街巷相通,繁华无端。水桥边,泊了一百九十九只船;船上,吹的是三百九十九只曲,管箫上,系的是九百九十九条红绫绡。山川明丽,人杰地灵,最是一曲醉昭锦,娇娃软语,惹人流连,若论欢游之处,昭锦城独占鳌头。

青石砖,琉璃瓦,万丈高楼倾月华。粉墙,朱户,丹楹刻桷,端的是京城也比不过的富丽。

虽入十月,却比别处的阳春三月还热闹。

从南端城门进去,是两三个酒坊,四五家柳巷,六七处珍食铺子,书坊布坊脂粉坊古董铺珠宝首饰铺子齐齐整整,门对门户对户井然有序。集市上的人摩肩擦踵,时时闻见不知名的花香脂粉香,才出荒蛮的安州,就入繁华的昭锦,简直叫人眼花缭乱看不过来。说到了晚上,另是一番景致,家家点着红灯笼,挂在屋檐下,更有那么一道花街,流苏半卷,花枝涟涟。

纪策笑着说:“在京城时,也有满楼红袖招的景致。”

迟衡扭头。

这一处阁楼很是瑰丽,上书三个大字:无香坊。无香坊雕栏玉砌,但一看就知是什么地方,恰与别处的青楼别无二致。透过圆形的镂空屏风,能看见一名男子斜坐着,含笑望着迟衡,以手支颐,眉目如画,长发垂下,一袭衣裳流光溢彩,手中捻着一支毛笔。迟衡忍不住说:“这个小倌,得是花魁中的花魁吧?要不是坐在这种地方谁能想得到啊,比书生还像书生,比正人君子还像正人君子,琴棋书画,说不定比纪副使还厉害呢。”

纪策瞥了他一眼。

连小倌也敢大大方方地笑脸迎人,且生得如此出挑不俗,昭锦的开放风气可见一斑。

昭锦依旧是昭锦,虽换了掌权的了。

百姓们惶恐一阵子,发现新来的掌权的没有大兴干戈,反而一团和气,于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昭锦城的县丞叫吴春酒,早早地安排了迟衡到来的事宜,迎接殷勤,因知他不饰张扬故而只几个要员来了。饶是不加张扬,奉上的也是美酒佳酿,伴着的是轻歌曼舞,无处不是暖香软玉,叫人看一眼都化成了水。

依了老习惯,迟衡挑的还是将军府。

将军府位于昭锦城的西南角,旁边是几处大户人家的宅院,走几条道是集市,应有尽有。要说昭锦的将军府是迟衡见过的最不像将军府的地方,深院大宅,侯门深如海,但却连放兵器的架子都没有。

迟衡纳闷。

询问后才知,十数年前封振苍请了风水先生一算,此处风水与他相克,所以将宅院给予了一宋姓家族,谁知宋氏家道中落,这院子也就荒了,空挂着将军府的头衔。吴春酒问要不要舞个龙给将军府里闹一闹。迟衡皱眉,连连摆手:“我们连夜赶路,累了,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再说。”

果然是荒过的院子,门外繁华如斯,门里庭院深深,青砖绿瓦处处渗着凉气儿。

衣被簇新也暖不过来。

迟衡进纪策的房间就笑了:“纪副使,为什么给你的房间总是闺房呢?”可不是,窗幔枕巾被罩无一不透着粉气。走几步又见床头挂了一块旧木笺,念道:“僧归,燕归。咦?纪副使,深闺里没事念叨僧归做什么,这算不算红杏出墙?”

纪策挑眉:“高山流水遇知音,就你歪想。”

迟衡捏了捏鼻翼:“去去去,枕边人就不是知音了?说到知音必然是别人家的情人、长在别人家里,假惺惺的谁信啊!刚才路过的城东那个大寺就好些个僧人,莫非知音在那里头?罢了,陈年旧事谁管。这个将军府适合你,又安静又清雅,再点一根檀香你就可以入定了。”

奔波累了,檀香的薰薰染染中,纪策卸下疲惫昏昏欲睡,但他没有睡得太沉。

随着一阵笑声他醒了过来,疑惑哪里来的陌生人。

窗子望去,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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