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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驅步往門的方向走,恰好和往外走來的黎嘉茉面對面碰上。

腳步頓住,視線落在黎嘉茉的面龐上掃了眼,眼眶有些紅,但此外沒有哭過的痕跡。

原起俯下身,對上黎嘉茉的眼睛,輕聲詢問她的意見:「我可以和醫生交流一下嗎?」

黎嘉茉點點頭。

她在他的面前,已經不需要什麼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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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診室里坐著很多人。放眼過去,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可是很奇怪,一出門,只是無意抬眸,他就精準地看見了黎嘉茉。

她正低著頭,看一個小男生坐在地板上玩變形金剛。

直到原起走到她的身邊,頎長的身子遮住白熾燈,光亮變成陰影,黎嘉茉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和他對視一眼後彎了彎唇角:「好了?」

「嗯。」

二人往外走去。

黎嘉茉的手上拎著剛剛買回來的藥。原起說要幫她拿,黎嘉茉笑了下,說原起太誇張了,這點東西,她用一個指頭都拿得動。

秋日的陽光是金色的,被樹葉和建築物撕裂成細碎光斑,平等地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這一幢幢林立著的雪白建築,見證太多,經歷太多,直到小樹抽新芽,林木飄落葉,很多走不出的死局就這樣零落成泥,進入下一個輪迴。

從室內走出來,兀地看見白晝,黎嘉茉下意識抬頭,又應激地眯起眼。

但她的目光卻沒有從天空中的那個白色斑點挪開。

直到左手掌心傳來溫度,一隻大手將她的手背握住。

黎嘉茉一愣,整個身體被太陽照得暖融融的,面部都滾燙,那顆心也像是被炙烤了一般,撲通撲通地亂跳起來。

但她沒有鬆開手。

她的默許便是答案。得到了許可,牽住她手背的那隻手攥緊了些,又在下一瞬鬆開,換了姿勢,伸出手指擠進了她的指縫,把她的手背叩了過來,掌心對掌心緊緊相貼。

他的手心有因長期訓練生出的薄繭,像是磨砂,輕輕橈著她的指腹。

牽住了那隻纖細而小巧的手,原起一直有些不安的心,終於有了依靠,稍稍鎮定了些。

他的腦海里,是剛才和心理醫生的對話。

「患者的情況不太好。據她自己反應,確診抑鬱症已經快半年了。我剛剛翻看了她的病歷,她第一次就診時的自我描述時情緒低落時間長達三個月,所以我保守估計她患上抑鬱症的時間應該比她自己知曉的要長,不然也不會第一次來看病就確診重度抑鬱了。」

「又加上她情況比較複雜,比如最近母親過世了。我剛才和黎嘉茉對話的時候,她告訴我,在她母親非自然死亡之前,她就想過,等母親老死了,她也就跟著一起去了——所以在她母親意外死亡後,她也選擇了這個做法。」說罷,醫生看原起,問:「這件事你知道嗎?」

眸光微鎖,原起很淡地點了下頭。

醫生頷首,繼續說:「所以其實她和這個世界的連結是非常弱的。」

「世俗對抑鬱症一直有誤解,覺得很多人得抑鬱症就是閒著沒事想太多,但抑鬱症是一種心理疾病。所謂疾病,是要治療的,否則是會影響到生理機能的。抑鬱情緒一久,抑鬱症患者的一些大腦皮層就不活躍了,我們能感受到的喜怒哀樂,在他們那裡都被降到了最低,他們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是很低的,他們的世界存在於自己的想像之中,又因為沒有外界的聯繫與反饋,他們生活在一個自我評價極低的內心世界。」

「而在這個世界裡,他們會不斷重複播放過去的黑色記憶,所以痛苦在他們那裡是不會被沖淡的,而是累積的。每當有新的負面情緒出現,之前的負面情緒也會被拎出來一起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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