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1/5页)
一班人在附近一个小酒馆里从早上喝到中午,从中午喝到晚上,有人走,又有别人被电话叫过来。有越喝越高兴的,有越喝越伤心的,啤酒、白酒,喝得一塌糊涂,酒馆打烊以后方靖居然一点记忆都没了。天亮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是在一个同学的宿舍里凑合了一晚。床上横七竖八挤了三个人,满床的臭袜子味熏得他直泛恶心,又加上宿醉,跳下床狂奔到男宿舍的厕所,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
简单洗漱了一下,寝室里一个男生回来了,见他穿戴整齐要走的样子,说:“着什么急?吃点东西再走,今儿早上有热腾腾的大包子。”
这男生端了两个硕大的钢精饭盆,两根手指还勾了一个大塑料袋。方靖把桌子上那些鸡零狗碎划拉到一角,铺了张报纸让他把早饭放在上面,跑到床边用力摇那张上下床。
“起来起来!吃早饭了!”
下铺起来一个,懵懵地去了厕所,另一个吼了一句“别吵!”,把自己埋在毛巾被里,闻着香味儿,又起来了,自己动手盛粥喝。上铺那哥们儿被方靖摇得七荤八素,哼哼唧唧地说:“头晕……我晕船……今早上的包子什么馅儿?”打饭那哥们儿说:“素三鲜。”上铺那位说:“嗯,那得逮一个。”说着就起来懒洋洋地穿衣服。
宿舍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杂物和垃圾,有三个铺位已经卷好了,露出下面的光木板。方靖就坐在其中一张光板床上,用一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吸溜吸溜喝绿豆粥。去厕所的那一个也回来了,隔壁寝室有人过来探头探脑,被打饭那哥们儿吼了一句“想吃就进来”,嘿嘿讪笑着也溜了进来。五个大老爷们儿脸上都带着宿醉的青眼圈儿与困倦,没精打采地吃着早饭。
回想起来,昨天喝酒的时候都是些豪言壮语。今天酒劲一过,话题便现实起来。
上铺那个晕船的,问隔壁寝室那个:“你什么时候去成都?”
那人说:“还没定,最晚也得下星期走。你们寝室谁留下?我那一堆碟,正愁送不出去。”
“二子家成都的?”
“嗯,我老头在电视台给我找了个实习的职位。”
问的那人咂砸嘴,颇有些羡慕:“电视台多好。我可能得跟剧组了,又累,钱又不多。”
“听说老五要出国?”
老五吃了个包子,含糊道:“没影儿的事儿,我那破英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是供不起了,就有这个打算,也得先干上两年把钱挣出来。哎,方靖要干嘛去?拍电影?”
方靖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会引到自己身上来,喝了口粥说:“我还没想好……”
“你不是跟那个叫周策的做助理吗?我还以为你以后要混电影圈儿了就。”
“是啊,当助理哪能当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方靖放下搪瓷缸子,烦躁地把头发抓得鸟窝一样凌乱。哥几个看看他,也不言语了。
打饭那哥们慢吞吞从自个儿床铺里摸了一盒中南海出来,丢一根在他肚子上。自己点了火,抽了一口才说:“你要是实在没想好,要不要去演话剧?”
“话剧?”方靖把烟叼在齿间,愣愣地重复道。
“嗯。小剧团,新成立的,还不到两年。主要几个人我都认识,感觉挺处得来,已经说好过去了。”
方靖点了火,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一瞬间口腔里全都是辛辣苦涩的尼古丁气味,呛得他咳嗽起来。
八月的时候,传来《鼓盆歌》入围一个欧洲电影节的消息,这时候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到周策,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
周策打电话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反正他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出国散散心也好。方靖握着电话踟蹰了半天,说,还是不去了,我找房子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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