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3/5页)

现。他会偷自己濒死的母亲,也会在她床边哭泣。就像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拉斯科尔尼科夫,米歇尔也一直在和警察争辩。而且,和《罪与罚》的主人公一样,米歇尔认定有些人是可以超越法律的,因为他们对社会来说是不可缺少的。“但他们又如何知道自己是谁?”警察问。“他们会自己问自己。”米歇尔回答道。在漫长的、类似芭蕾舞的无声段落中,米歇尔的技艺越来越出神入化,但就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一样,他也会不断地被强迫着带回到警察那儿,带回到监狱中,带回到让娜———他们家的多年旧友———的爱中。在一场温柔到令人战栗的戏中,他吻了她的额头,她吻了他的手,他在铁窗

那边说:“为找到你,我用了多么长的时间。”

在布烈松的电影里,精神的提升从来都不是偶然的。他的电影虽然看上去都十分人性化,但其实却是高度风格化的。布烈松是电影界最伟大的形式主义者之一。简单地说,这意味着他的意愿经常都是通过他的风格来表现的(“电影并非是演出,它首先是一种风格”)。他搞出了这样一种形式,能恰当地表现他想要说的东西。这与那些形式就是他们想要说的东西本身的导演不同,与那些只把形式当作形式,因为他们没什么东西可说的导演也不同。正是布烈松严格、反复的导演影响力赋予《扒手》以意义。这与吉恩?杨布拉德(GeneYoungblood)经常所说的那些东西正好相 。 想看书来

《扒手》之一(2)

反,也和布莱希特与戈达尔的传统正好相反。

布烈松的风格如苏珊?桑塔格(SusanSontag)所说,是属于“反思类型”的。桑塔格说:“在反思的艺术中,艺术品的形式以一种强调的方式来呈现。让观众意识到这种形式,其效果是为了延长或延缓他们的情感。”所以,对于那些无法被触发的观众,布烈松似乎显得很敌对,所以他才无情地摧毁了传统的情感建构———布烈松称之为“屏”(screens)。即使是剧情和表演这些最基本的东西,也都会成为“屏”,它们只能带来廉价的刺激,只能给观众一种从

戏剧性场面中走出来的捷径。布烈松决心不让任何东西打搅他和观众的精神。观众可以不具备特殊的兴趣,但他必须做好准备,全部付出或是什么都不付出。我们简单地逐条检查一下,就能揭示

出布烈松对于基本电影要素那非同传统的态度。

表演布烈松讨厌表演———“那是为戏剧准备的,一种杂种的艺术”。他的电影用的都是业余演员,在他的坚持要求下,他们说台词用的也都是最平庸的方式,就像布烈松本人一样。演员表演时,布烈松认为,他就简化了他自己,对人物对观众都是不妥当的。“我们是复杂的,演员投射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复杂的。”他还担心演员会发挥出他们身上具有竞争力和想象力的力量来。“你不能进入一个演员心中,是他在创造,而不是你。”在一部布烈松的

电影里,完成所有这些创造的是布烈松。

剧情布烈松对“怎么会这样”没兴趣。尽管他是位出色的摄影师和剪辑师,但他不允许观众只为了动作戏而去看《扒手》。依靠他那省略的风格,只用三个平淡的镜头,他就能揭示出一套复杂的情节设置。通过对电影中运动的拒绝,他摒弃了电影中最基本的“屏”。观众不再对某种银幕动作具有情感控制力(因为,如果观众格外重视某个动作的话,稍后他就会为它的完成而沾沾自喜)。布烈松将《死囚越狱》表现成了单个的段落,其中的每一个镜

头都只能是冲着下一个镜头而去的。

影构图的美,它本身就不是布烈松所能容忍的。他说过:“绘画教会我不要画美丽的画面,而只画必须的画面。”他也有能力创造出《鸳鸯恋》(Elv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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