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锦绣的前程里 (第1/2页)

痛,伴随着痛的是压制性的窒息感。

绝对的力量,无法摆脱,喉咙被挤压,封印,无法求饶,无法求救。

我安静了。

但并不是因为逼近的死亡,而是因为那杯水。

那杯水里的东西劲儿太大了,所以接下来的不知多久,我整个人都失了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那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梁墨冬。

看到他教我做物理题时,悄悄地、慢慢地靠过来,温热的手臂轻轻贴着我的胳膊——

我一动,他就紧张地僵住,大狗狗似瞄我。

看到我们一起坐在看台上,一颗篮球朝我的方向飞过来,他立刻凶巴巴地砸回去——

哪怕,即使连物理不太好的我都看得出,它根本就不可能砸到我。

看到他拎着那个混混的领子,招招见血,拳拳到肉——

那是我唯一一次觉得,男人挥拳打人的样子,也可以让人觉得安全。

或许就是在那时,我突然摸到了那把折叠刀。

自从梁墨冬给了我那把刀,它就再也没有离过我的身。

我把它放在离我身体最近的地方,贴着它,走到哪儿都不会害怕。

脑子里又想起了梁墨冬给我时说过的那句话。

——捅他。

不用怕。

捅他。

毫不犹豫的,我握住折叠刀,扣动了它的快开钮。

我不怕。

早已不记得整个过程是如何发展的,只记得血。

漫天漫地的血,我的眼前是红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红的,温暖的血喷溅在我的脸上,腥气在四周笼罩。

世界进入了全然的寂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接着一下……

我骨子里的暴虐欲被完全释放了。

我要捅死他。

捅死这个畜生。

捅死那帮骗子

捅死这群牲口王八蛋。

捅破、捅穿、捅烂这个操蛋的世界。

突然手腕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是池枫,他掰开我的手腕,夺走了刀,滴着血的刀尖来到了我的颈边,处于求生的最后本能,我一把攥住了刀刃。

刀锋切入掌心,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正顺着刀刃汇入刀尖,一滴一滴地流到我的脖子上,从脖颈滑落,如一条绳索,迅速地、用力地、致密地绞住了我的脖子。

梁墨冬,梁墨冬……

濒临死亡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一直都在想他。

想那个跟在我的身后,一跟就是几个小时的男孩子。他既怕我出事,又怕戳破我的自卑,在漆黑的夜里,无声无息地守护着我。

他不知道我身上总有伤,一挨就痛。他只知道我嫌弃他,回避他、连胳膊都不肯让他碰。他因此而受伤、怀疑、心碎……可他不质问、不接近也不强迫……在一拳之外的距离,沉默而温柔地爱护着我。

他是这世上除了妈妈之外,最珍惜我的人。

如果他还在,他绝不会让别人这么欺负我……

如果他还在,他一定会救我……

不……

如果他还在,他什么都不用做。

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我,陪着我,不发一言,就已足够。

我的父母,用他们自己的一生,亲身教会了我爱情的残酷跟虚假。

所以,我从来、从来都不认为我会爱上任何人。

直到那一刻。

直到生命到了尽头的那一刻,我突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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