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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那和尚,她心情複雜得很,雖然知道什麼都是裝出來的,但那廝偏偏還能偽裝的真心實意,換做以前,這種人她避之唯恐不及,可現在沒得選擇,他……是她自願擔下的責任。
曾聽阿爹提過,人會為感情所牽絆,可那和尚有感情嗎?他唯一的感情都寄托在夢裡的女子身上,剩下的大概全用來判斷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該殺了吧……那種夢境又有多可靠呢?一旦他殺性大作,恐怕找成千上百個白衣女子站在他面前,他都照殺不誤。
回想起來,真正見過他失控,也就是陶子窯殺八十陀子那一回……到現在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寧可違背禁令也要大開殺戒,或許什麼原因也不是,他只是一時性發——這個最可怕。
但要說他全無可取之處,那也不盡然,他為人處世很有一套,對目標以外的人算得上溫柔可親了,曾經真以為他對自己就是溫柔可親,原來那只是陌路人的好福氣。
不過就算是現在,在挑明關係之後跟他相處,也不是沒一點可念的地方,至少渴了會幫你倒茶、吃藥苦了會餵你蜜棗、要下殺手時能及時打住……下毒也沒下徹底……你毒發了他還肯犧牲自己的血呢!
微妙……太微妙了!
善緣敲敲腦袋,也許他身上隱藏著無數閃光點等待有眼光的人去發掘,好吧……只是自己現在眼力還差得遠……
她想東想西,直到凌晨才昏昏睡去,日上三竿,陽光透過林葉灑在臉上,肚子不斷發出咕嚕嚕的聲響,五臟廟抗議了,善緣咂咂嘴,手摸上肚子,叫了聲:「餓死了」,一翻身落下樹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松林里,腳邊長草蔽野,四面虬枝盤屈,怪影斑駁,松針如鳳尾交疊,一簇簇一團團壓在枝上,遠看去,就好似條條黑龍在烏雲里亂舞。
「嗯?這是什麼味道?」鼻端飄來一股淡淡的藥味,前段時日聞慣了,差點沒留意,只是這似有若無的藥味又與薛支身上的不同。
她放眼望去,發現這座松林很是奇特,遠處林蔭翠綠,近處卻烏壓壓一片,松樹的針葉全都是黑色的。
「莫非這是座黑松林?不對呀,就算是黑松也是樹皮黑,沒道理連枝葉也一併黑了……」她摘了一束拿到眼前細看,又湊近聞了聞,納悶道,「果然有股藥味,怪異怪異,江東的樹木跟別處的不同嗎?」隨手丟了松針,拿出路觀圖比照,這片松林應該就是浮屠眾生後山的猴子林,她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上了人為開闢出來的林道,又見兩旁的松針由黑轉回翠綠色,一座林子裡有不同樹種倒常見得很,她也沒多在意,順著小路揚長而去。
大松林外連著條山路,善緣隨山路而行,下了坡底走不到半里,遠遠望見一簇房子,看來是個小村鎮,她進去穿街走巷,來到一條小河前,只見幾條漁船在河上往來穿梭,婦女們三個一團,兩個一對的聚在岸邊敲打衣服,獨木橋上,提著花籃的姑娘們一邊唱著小曲兒一邊灑下鮮花,有三兩個年輕的漁郎也跟著吼一嗓子,清脆婉轉的吟唱與沉厚嘹亮的歌聲像在較勁,又像是在迎合彼此,你一句我一句,對的是恰到好處。
善緣哪裡見過這般光景,一時瞧的愣住了,正出神間,聽得「啪啪」兩聲,一個聲音吆喝來,「那位美麗的小姐,來嘗嘗新鮮的大紅梨。」
善緣轉頭看去,只見不遠處蹲著個細瘦的少年,滿面污垢,全身油膩,歪戴著一頂烏黑的抓角兒頭巾,把外罩褪至腰間,露出裡頭的圓領半袖涼衫,褲管卷到膝上,套著一雙不合腳的大草鞋,頗有幾分潑皮的賴樣。
只見他從身後的板車上撈過一個大紅梨子,對著自己揚揚手,拎起兩片梨花木板敲的連連作響,扯嗓子唱道,「寶葫蘆寶葫蘆,紅酥皮兒白玉心,吃一口,爺們兒肚裡燥火清,吃兩口,大姑娘麵皮白又細,吃三口,爺爺姥姥蹦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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