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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第一章 乡思(4)
“你是知道的,我动过两次整容手术,在伦敦的那次整容后,机场海关的那些警惕性过头的英国警察硬说我是套用他人的护照,差点没把我扣住,幸好到机场送行的埃文顿先生是伦敦著名的绅士,他为我作证担保,才没惹出什么麻烦。”
“整容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但是整容无法改变人的眼神。眼神是佛祖给人固有的特征,正像孙大圣七十二变,那根尾巴就变不了,顶多变成庙后的旗杆。”
“爸爸多虑了,二十一年了,事过境迁,沧海桑田。”
“孩子,我最担心的是你心中郁结的仇恨太重了,一旦失去理智,将引来杀身之祸。到时,我纵然神通广大也鞭长莫及啊。”
“我会记得你的教诲,把仇恨深深地沉在心海里,善于包装自己,善于保护自己。”
“不,”裕光吉的口气显得严肃,“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把仇恨都炼成无数的子弹,虽然伤了仇人,也会伤了自己。”
“对于那些当年欲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的人很难把他们从脑海中清除出去。也许,昨夜的梦就是告诉我,要回去,不能再等了,再等人就老了,老态龙钟的人还能拿得动枪吗?爸爸,当格林逊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有绅士风度吗?你能与他坐下来喝杯咖啡而谈笑风生吗?”
“我是老了,”裕光吉叹了一口气,“连你也开始教训我了。”
“爸爸,我不敢。如果我的话伤了你,我表示道歉,你永远是我的爸爸,按西方人的说法,你还是我的教父。”
“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只有西西里岛上才有教父,只有黑手党才有教父!我们都不是,我们都是天性善良的人,是释迦牟尼的教徒。告诉你,我不记得格林逊这个人了,我的心中没有仇人只有亲人了。即使格林逊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只要他没认出我,我可以与他一笑而别。孩子,我本来计划让你回去看一看,现在我害怕了。我失去的亲人太多了,不能让你有丝毫的闪失,剑儿需要你呵护,新泰实业需要你掌帅印,我还需要你养老送终呢。”
“爸爸,我绝不是个莽撞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感情用事,理智永远控制着我的脑子。二十一年来,我跟随你,无论在缅北山峦的枪林弹雨中,还是在这商界的无形的刀光剑影里,我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都没让你失望过。请相信我,否则就是不相信你自己,不相信你自己的智慧和眼光,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把一个毛头毛脚的小崽子塑造成一个可用之材,你太小看自己了。”
一席话吹散了裕光吉心中的阴云,他笑了,仿佛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爱婿原来也是个能说会道讨人喜欢的家伙。
“爸爸,你对当年将你打成右派分子的那些人难道真的不记恨吗?他们让你坠入地狱,受尽了磨难。”
“不是恨,仅仅是抱怨。当年我在抱怨老天爷对我不公平的时候,也抱怨那些同事们翻脸无情,认为他们都是极其自私的一群人,怎么能够平白无故地将我推入深渊呢?后来我在心里原谅了他们,不再抱怨他们了,因为他们与我一样都是待宰的羔羊。正如屠夫去羊圈里捉羊,每只羊都本能地逃窜,屠夫逮住哪只,哪只羊只能血溅五步了。”裕光吉说这话是真诚的,他现在蛮想念那些当年满脸羞愧而举手表决通过他“光荣”入选右派分子的人呢。
“也许是爸爸常年拜佛拜得仁慈了,也许是流逝的岁月磨去了爸爸性格的棱角。”丁之光轻轻地说着。他并不乐见老爷子这种感情与爱憎观的改变。
“我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裕光吉说,“右派分子的名额是上级领导核定的,我即使不被‘有幸’选中,也会有另一个裕光吉被选中,总得有一个人接受莫须有的罪名,去劳改农场受苦受难。也许换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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