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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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她昏昏欲睡地问,“我只知道你姓什么。我应该早点问问你叫什么。”
他叫哈里?阿什菲尔德,以前他从未想过要改个名字。“贝富尔。”他说。
康宁太太猛地挺直了后背。“真太巧啦!”她说,“我告诉过你那个牧师也叫这个名字。”
“贝富尔。”他又说了一遍。
她站在那里低头看他,好像他在她面前显出了神迹。“今天我倒要让你跟他见见,”她说,“他可不是个普通的牧师。他能治病。不过他对康宁先生倒没什么法子,因为康宁先生没有信仰,可他还是说他会尽力试试。他肚子绞痛。”
一辆电车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口,像个小黄点。
“他现在住进了政府办的医院。”她说,“他们切掉了他三分之一的胃。我让他最好谢谢耶稣还让他留下了三分之二,可他说他不会感谢任何人。咦,可真怪啊,”她喃喃说,“贝富尔!”
他们走向电车轨道等着上车。“他能治好我吗?”贝富尔问。
“你生了什么病?”
“我饿了。”他终于择定了一种病症。
“你没吃早饭?”
“那个时候我还没空饿呢。”他说。
“那等我们到家,都吃点东西。”她说,“我已经做好了早饭。”
他们上车坐下了,和司机隔着几个座位。康宁太太让贝富尔坐在她膝盖上。“现在做个乖孩子,”她说,“让我睡一会儿。别从我腿上溜下去。”她脑袋向后仰去,他看见她慢慢闭上眼睛,张开嘴巴,露出稀稀拉拉几颗长牙,有的发黄,有的比她的肤色还要黑。她打鼾的时候像是一具会奏乐的骷髅。车上除了他俩和司机,再没别人了。他瞧她睡熟了,就掏出那块绣花手帕展开来翻来覆去地看。过了一会儿,他又把手帕叠好,拉开外套内衬的拉链,把手帕塞进去藏好,很快他自己也睡着了。
她家靠大路不太近,距离电车终点站还有半英里地。那是间棕色的纸砖房,门前一道走廊,搭着铁皮屋顶。走廊上有三个高矮不一的小男孩,脸上都麻麻点点,一个高高的女孩儿头发用许多个铝制发夹卷了上去,像屋顶一样闪闪发亮。三个男孩尾随他们进了屋,围住贝富尔站成一圈。他们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这是贝富尔,”康宁太太边脱外套边说,“他和那个牧师同名,真是巧事。这三个男孩叫杰西、史毕维和辛克莱尔,走廊上那个是莎拉?米尔瑞德。贝富尔,把外套脱下来挂在床柱上。”
他解扣子脱外套的时候,三个男孩一直盯着他。他把外套挂到床柱上的时候,他们还在盯着他。等他挂好外套,他们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盯住那件外套。突然他们一个转身出门,到走廊上商量什么去了。
贝富尔站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这里半是厨房半是卧室。整个屋子只有两个房间、前后两道走廊。他脚边一只浅色的猎狗后背在地上蹭来蹭去,尾巴夹在两块地板之间上下摇摆。贝富尔冲它一跃而起,可它老练地一错身,避开了他的双脚。
墙上贴满了画片和日历。中间有两张圆形的照片,一张上是一对瘪嘴的老夫妻,一张上是个男人,两道眉毛从两鬓飞冲而出,在鼻梁上撞作一堆,五官突出,像一道光秃秃的悬崖,摇摇欲坠。“这是康宁先生。”康宁太太一边站在炉边和贝富尔一同欣赏照片中人的长相,一边说,“但这张和他现在倒不怎么像。”贝富尔的视线从康宁先生转向了床头的一张彩色画片。画上一个男人裹着床白被单,头发很长,头顶围着一圈金色的光环,正在锯一块木板,几个孩子站在边上看。他刚要问这是谁,三个男孩又进来了,示意他跟他们走。他想爬到床底下,抱住条床腿,可三个男孩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候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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