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4/5页)
「不过,我保证,无论怎样,你的书也一定会出来,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他和我挥挥手,走进入闸口,进去之后又回头。我记着他这句话和之前那句话。在心里秤量着,是这件事重要,还是另一件事重要。沿路往回走,来到池畔路,就向水池方向走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测谎机(4)
来到池畔,没有人,坐在长木凳上。山上有云。树上传来鹎鸟的清脆鸣叫。远处球场上有上体育课的同学的吆喝。我想起政说过的话。脱下格子恤衫。只穿着白背心。让阳光肆意触摸手臂和肩膊的皮肤。如果他看到了会怎样?会取笑我吗?还是会快乐一点?会对我改观吗?我也有气质吗?也可以是个有吸引力的女孩子吗?我们曾经也常常坐在这里,说着在这种情景下情人会说的话。不过我没有只穿背心。政今天究竟去了哪里?要不要打电话给他?还是打给不是苹果?如果找不到他,或者找不到她,那该如何是好?我看看手提的显示屏,然后按键把它关了。我也不要有人找到我。再拿出不是苹果的歌词,试着想象怎样唱,彷佛就响起背景音乐。念出来。这次念得很清晰,草地和池面好像有回响,很好听。这就是事实的声音吗?我问自己,为甚么还会在这里享受着不是苹果写的东西。真奇怪。我怎可以接受这样的处境?在这里细味她的心迹,而不去当面质问她。她的歌词是说了真心话吗?还是掩饰了真正想说的东西?是谁毫不知悉谁呢?突然想抽烟。虽然我不懂,但觉得在这种情景中应该要抽抽烟才象样。也想看看烟圈的形态可不可以看到真相。我可以说我是在努力地尝试体会她的感受吗?甚至是体谅她?这对我有甚么意义?有甚么益处?她又有没有体谅我,想过我的感受?但我能怪她吗?我有对她坦诚地讲过我自己的想法吗?我不是一直在回避着,掩饰着吗?在装作不着紧,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暗暗地促使事情的发生吗?我是想借她来了结我自己无法了结的事情吗?因为我自己没有勇气,拿不定主意,不愿意承认自己并不真的爱政,但又不想做出抉择,不想负上行动的责任,所以一直希望她来代我打出决定性的一击吗?那么我就可以安然地扮演受害者,牺牲者,回复无拘无束的自我吧。但这难免也有点孤独啊。我又想起中学家政课的事。想起那个怯懦的自己。弄断了衣车针而不敢承认的自己。任由别人承担错误的自己。和阴暗中那头受伤的兽。到头来,最卑劣的也是自己。就是这个时刻。我忽然领略到。说出事实的困难。甚至不可能。说出来的。都变成了说法。事实是说不出来的。但我们还是要去说啊!要写。要唱。要讲。除此之外。没有办法了。那个界线。事实与说法之间的界线。是不存在的。无论是用很冗长的句子。还是很扼要的句子。结果可以是真实。也可以是谎言。那和句子无关。和说法无关。需要的只不过是勇气。和意愿。
我掏出手提,开着了,拿在手中,好像在秤着它的重量,又好像随时要把它抛掷到池水中去。然后我打了电话给不是苹果。她在上班,电话转驳到CD店。是奥古接电话的。她来听的时候,我说:
「你可以听听我说真话吗?」
见到不是苹果,是她下班后。那是晚上十时了。她还未吃饭,我们就买了汉堡包和可乐。离开新城市广场,穿过沙田大会堂外面的公园,来到后面的城门河畔。拣了张可以望到河和桥的石凳。汉堡包的气味在清新的空气中显得特别人工化。十一月的晚上像日间一样热。我跟午间在水池畔一样,脱下恤衫。风就往腋下钻。其实没有风。是微汗蒸发时隐隐的凉意做成的假象吧。不是苹果看着我的肩膀,和我的胸口。是察觉到我的举动跟平日不同吧。不过,她首先和我说的,是Luna Sea真的要解散了。是昨天宣布的。她还买了他们明晚在会展中心的演唱会的票。她好像很落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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