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5页)
嘴,他要是知道好歹,就会闭嘴,这个印度苏丹杂种。没有不尊敬你的意思,长官,当然啦。”罗伊又说,摆出礼貌的姿态。
迪金森-史密斯知道,在别的团里,在别的坦克里,根本就没有下级对上级回嘴这回事,很多士兵甚至根本就不敢开口,连罗伊的礼貌姿态也是迪金森-史密斯失败的表现。在欧洲废墟上星罗棋布、宛如螳螂般伸缩自如的别的坦克里,不存在尊敬或不尊敬的问题。只有服从,不服从就惩罚。
“苏丹……苏丹……”萨马德陷入了沉思,“知道吗,麦金托什先生,我对这个外号无所谓,可是外号也起码得精确才行呀。从历史角度来看,这个外号 不精确,你知道。即使从地理角度来看,也不精确。我以前肯定跟你说过,我是孟加拉人。苏丹这个词是指阿拉伯国家的某些人,那是在孟加拉国以西数百英里的地方呀。你知道,叫我苏丹,就跟我叫你肥猪崽子一样,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我以前叫你苏丹,现在还这么叫,怎么样?”
“哎呀,麦金托什先生。你跟我,作为英国臣民窝在这台英国机器里并肩作战,难道你就觉得这么困难、这么无法忍受吗?”
威尔·约翰逊有点头脑简单,同以往一样,听到“英国”两个字,他立刻脱帽致意。
“瞎掰什么呀?”麦金托什问,端了端啤酒肚。
“没什么,”萨马德说,“我好像没掰什么。我只是在说话,说话而已,就跟人家说的,只是在吹凉风罢了,还想让琼斯工兵别老这么瞪着眼睛盯着人家,就这样,没别的……不过,我好像两个目的都没达到呀。”
他好像真的很伤心,阿吉忽然婆婆妈妈地想帮他抹平伤口,却发现时间和地点都不适宜。
“好了。够了,都别说了。琼斯,看看地图。”迪金森-史密斯说。
阿吉照做了。
旅程很长也很累人,一路上几乎没打仗。阿吉的坦克承担着架桥重任,隶属于一个专门部门,不专为英国服务,也不算武装力量,而是为各支部队提供服务,从一个国家走到另一个国家,修复受损设施,搭建桥梁,开辟作战线路,重建道路。他们的任务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为了确保打仗顺利进行。到阿吉入伍时,形势已经非常明朗,血淋淋的残酷结局要由空战来决定,而不是德国人和英国人的穿甲弹口径哪一个能多出三十厘米之类的问题。真正的战争,迫使城市投降的战争,以占领土地面积、爆炸和死亡人口计算的战争,则在阿吉头上数英里的地方进行。同时,在地面上,他们那沉重的钢制侦察坦克面临的任务则简单得多:避开山中的内战——战争中的战争——希腊民族解放阵线和民族人民解放军之间的战争。他们在死亡统计数字和“虚度的”青春双重逼视下择路前进,确保从地狱一端到另一端的往来路线畅通无阻。
“挨炸的军工厂在西南二十英里的地方,长官。我们得去收拾残局,长官。二等兵伊克巴尔十六时四十七分传给我一份无线电报,上面说,那个区域从空中看来,长官,无人占领,长官。”阿吉说。
“这根本就不是战争。”萨马德平静地说。
两星期后,就在阿吉查看前往保加利亚首都索非亚的线路时,萨马德自言自语道:“我真不该在这儿。”
同往常一样,没人理他。阿吉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了,因为他有点想听。
“我是说,我受过教育,训练有素。我应该随皇家空军翱翔,在高空投弹!我是军官!不是什么毛拉①,不是什么印度兵,穿着印度凉鞋累死累活。我的曾祖父曼加尔·潘迪——”他环顾四周,想看看别人对这个名字有什么反应,可眼前却是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英国烧饼脸,只好接着说下去“——是印度哗变的伟大英雄!”
回应他的仍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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