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部分 (第4/5页)

罢了。”

……

王崎与宙弘光的辩论渐渐放开,两人围绕着主体与客体的核心,放开辩论,纵横古今。

宙弘光以“文章合为时而着”,论证作品不可剥离时代背景,王崎便以“文字的变迁”,反过来证明“异化的理解”其实一直存在。

宙弘光讲述“以今义强解古文”所引发的荒谬结果,王崎便声称,这种“强解”本意就不是“解读古文”而是“借他人文字表达自己的意思”。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毫不激烈。

但是,宙弘光的老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引导王崎进来并接待王崎的老仆,其实并非是毫无地位之人。他是宙弘光幼时的伴读,因为不愿意离开恩主,所以不曾成家立业,甘愿侍奉这位赫学亚圣。作为宙弘光的伴读,他亦有文位,而且不低。若是科举,也能考取功名。

所以,他知晓这一场辩论的古怪。

在他看来,这个偃人少年,其实早就落入下风了。他对于经典本身就不怎么精熟,不过是堪堪知晓——虽然强过部分毓族,但也不过尔尔。而宙弘光却是毓族有数的大学者,且辩才第一。

五年前舌战台学二十二位文士,也未曾像现在这样耗时颇多。

但那并不是因为王崎如何善于辩论。论辩论,这个偃人真的远不如宙弘光。

他不过是论点极为清奇,诸多言论宙弘光闻所未闻,所以需要时间去思考,消化。

但是,宙弘光若是相同了,想明白了,那王崎便毫无机会。

可古怪的是,这个偃人少年,却没有一点沮丧的痕迹。他脸上没有一丝阴霾,反而隐隐透露着一股喜乐之意。

是的,喜乐。如果不听着两人辩论的声音,光看他二人神色,那么一向表情严肃的宙弘光,反而像是落入下风了一样。不知道啊,还以为这个偃匠已经胜券在握了。

——他好像完全不在意胜负。

老仆如此想着。

相府的气机,渐渐肃杀了起来。文气激荡,无形的光华逆冲霄汉。绝大多数人都感觉不到这一重变化,但是,文位在身、道德澄澈的人,却都心有所感。

宙弘光的文道,在被打磨。

大约消耗了太多心力,宙弘光终于是有些乏了。他也感觉得出,王崎虽然立论不凡,但是却缺乏将这个题目打磨圆满的文采。到了辩论后期,他已经有几分“狡辩”的趋势了。

大学问家挥挥手,道:“若是你肚子里只有这点货色,那这一场争论,便没有必要了。你所说的,我会考虑。”然后,他呼喊道:“生虞,送客。”

“喏!”老仆急急忙忙跑出来,站到王崎身边,说道:“尊客请回吧,我家相爷要歇息了。”

王崎拱拱手,道:“多谢左相解惑之谊。但是,我最后还有一眼。”

“说便是了。”

“左相可曾听闻‘伪君子’这个概念?”

“玉人之所患,患石之似玉者。”左相点了点头:“道貌岸然,金玉其外之人,便是了。”

“伪君子之所以为伪君子,便是因为他们能够口诵道德文章。”王崎拱拱手,抛下了最后一组问题:“那么,伪君子颂出的道德文章,是否为错?仅看其文,伪君子所颂扬的道德,与真君子的道德相差几许?若是一种道德为伪君子所赞颂,又是否说明此种道德便是谬误?”

宙弘光楞了一下,道:“知行不能合一,非是读书人所为……”

王崎拱了拱手:“言尽于此。”

他似乎也没有了辩论的性质,直接离开了。

王崎离开之后,宙弘光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一会儿,老仆生虞回转,低声道:“老爷,偃师已经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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