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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若素因為想拉她的那一下往前沖了幾步,差一點就掉進了冰冷刺骨的井水裡,薛彤將手裡的傘前後顛倒,用傘柄勾住荀若素肩膀,阻止她下去跟陳槐月「殉情」。
「燈盞的構成雖然簡單,只是回憶與夢境,不過在當中受傷一樣危險……支撐軀體行動的說到底只是三魂七魄,魂魄不能健全,軀體同樣不能健全。」
薛彤指了指對面還在往下滴水的怨魂,「偶爾它們也會利用生前最後的影像激侵入者援手,幸好你有分寸,否則剛剛那幾步就足夠栽到井裡了。」
「謝謝。」荀若素雖然離開了井口,卻還是能聽見裡頭撲騰的人聲。
掙扎只是下意識的動作,陳槐月至始至終沒有呼救,她將自己悄無聲息地淹死在了井中。
回憶到此終結,四時之景定格,院子中的一切就像是水晶球中永恆不變的造景,從此不再有日升日落。
「如今弄清楚了前因後果,要如何替她解開心結?」荀若素問。
「兩種方法,強來或是迂迴,我通常都是強來,」薛彤坦率,「強來遭報應,但迂迴麻煩。」
規則是個嚴苛的上司,沒給自己的員工任何摸魚的機會,但凡有捷徑,都給你種了荊棘拉滿鐵絲網然後通上電,但薛彤不管,只要有捷徑她就能走。
為此經常跟規則亮爪互撓。
偏偏這種性格頗受荀若素讚賞,她終於誇了薛彤一句,「有點上班摸魚的感覺了。」
不過薛彤聽不出來這句話里有誇人的意思。
「我記得荀家是以算命為生,不求大富大貴,也混了個小康,你上過班?」薛彤還跟荀若素停留在相互試探的階段,對彼此都不算十分了解。
荀若素往井裡看了一眼,口中回答,「上過,我媽剛死的時候,我對算卦超度實在不感興趣,於是找了份工作,試圖混入普通人中。」
「那後來為什麼又回心轉意,是覺得自己太過古怪,交不到朋友還被孤立?」薛彤有些幸災樂禍。
「……」荀若素搖頭,「上班比算卦麻煩太多,凌晨兩點還會有客戶打電話,我同事猝死之後,客戶與公司都不願負責,我就辭職了。」
天道制定的規則雖然嚴苛到不近人情,至少有得有失極其公道,該給的功德一分不會扣押,偶爾辦的漂亮還有獎金,更不會因為罵一聲「蒼天無眼」,就被記恨。
何況猝死的同事半夜登門,趴在荀若素床頭,跟她抱怨了一個晚上的混蛋老闆和甲方,罵痛快了才得以解脫,然而荀若素第二天七點就要起床,她辭職那天滿臉煞氣,從上到下誰都不敢廢話,三天就談攏走人。
而今細想起來,那也是一次契機,荀家祖上出過縣令、木匠、教書先生……兼職算命,荀若素卻是徹頭徹尾的卦師,積累功德也更快,只是原先家底單薄,荀若素又以為自己活不長,才至今「糧倉空空」。
提起這段過往,荀若素難免又想起自己至今不能撂挑子棺材中長眠,就是因為自家老祖宗和薛彤——偏偏一個屍骨無存,連魂魄都做成了薛彤鎖骨上的一個梵文,另一個……又怪不得她。
荀若素泄氣。
作為須彌的主人,陳槐月被忽略半晌,記憶雖然泯滅但執念仍會作妖,它大概還記得自己在跟荀若素過不去,陰颼颼的風重新吹過來,荀若素又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荀若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剛剛把你忘了……」
她很認真的請教薛彤,「如何強來?」
「陳槐月的情是因為元戒而起,只要將元戒這個人從她生命里完全抹去,陳槐月自然能放下。」薛彤經常幹這種缺德事,「她僅存的記憶都在燈盞中,要抹去不過舉手之勞。」
「報應呢?」荀若素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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