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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容易猜么?”秦素语声闲雅,似有若无的视线拢在莫不离那张油滑而又俊丽的脸上:“先帝……亦即本宫的皇祖父,既是嫡、又居长,若是皇曾祖父突然驾崩,则皇祖父践祚乃是顺理成章。就算翻遍祖制规矩,也绝不会有人会对此持异议。”

“你倒挺聪明的。”莫不离像是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对秦素口称“本宫”他也没去挑刺,又继续慢慢地道:“先帝……的确是动了杀心。他本就是阴险狠辣、冷酷无情之人,一旦起意,便立时开始行动。明面儿上看来,他摆出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无论待上还是对下,皆是亲切温和,就连皇祖父也时常夸他仁厚。而在暗地里,他却在朝堂内外、皇城左右,招揽了大批为愿效死之人,静候良机。”

第1029章 风徐来

微风徐来,雪花轻舞,他冷润的语声被风拂动,有了种奇异的梦一般的感觉,就仿佛他根本不是在说着前朝往事,而是在独自梦呓。

秦素不由转首四顾,入目处,是雪色与苔痕交映的巨石,远山被大雪掩着,若一副白描的山水,浅黛掺了微白,辽远而空寂。

“皇天不负有心人。先帝苦心等候的时机,终是被他等到了。”莫不离继续语道,那声音似也有了几分苍茫,被雪片携入耳鼓,凉瑟瑟地叫人心寒:“那一年秋天,皇祖父照例外出行猎,不想却意外受伤,不得不于行宫休养,而父王那一次却是因有小恙,未曾参加行猎。这委实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甚至也可能是先帝唯一的机会。于是,先帝便暗自招来人马,将行宫内外的人全都换成了他的,然后,他便给皇祖父下了毒。”

莫不离的面上涌出了几许痛恨,语声亦越发冰冷:“皇祖父乃圣明之君,明察秋毫,很快便察觉了先帝的意图,可惜却是为时已晚。那行宫已然被先帝的人围得秘不透风,皇祖父连召人觐见都做不到,不过三五日之后,已是毒入脏腑,再无活命之机。只是,先帝不曾想到的是,皇祖父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因此提前暗自拟定了一份诏书,传位于我父王。在行宫之中,皇祖父在临终之前到底还是想法子将这遗诏托负予了一名心腹侍卫,方才龙御宾天。”

“原来如此。”桓子澄便接口说道,冰冷的视线向莫不离身上一扫,神情极是平静:“想来,郡王之所以给陛下用毒,亦是前事后应。”

莫不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那双流星般的眸子里,便有了一星光芒:“你早就猜到了?你猜到我这是让郭士礼父债子偿了?”

“是。”桓子澄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好教郡王殿下知晓,那份遗诏,其实就在我手。”

莫不离呆了一息,猛地坐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他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看向桓子澄的视线瞬也不瞬,面色亦在这一刻亦变得苍白起来:“你拿到了……遗诏?这怎么可能呢?那遗诏不是丢了么?你是从何处拿到的?谁交予你的?”

他连续抛出了数个问题,仿佛甚为迫切。

然而,待急急问完之后,他便又是一怔,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面上倏地划过了一线了然。

“我明白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才将坐直了的身体又放松了下去,复又摇了一下头,似是有些不满:“都督大人将这谎话诓我,不大好罢。”

“郡王说笑了。”桓子澄的面色几乎没有变化,语声亦和往常一样清冷:“那份遗诏,确在我手。但是,却不是我拿到的。”

他说着便看向了一旁的秦素,面色顷刻间便转作柔和:“拿到那遗诏真本的人,乃是晋陵公主。”

莫不离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森然。

虽然他未出片语,然他那两粒冰冷的眼珠,却在瞬间便凝在了秦素的身上,冰棱般的视线,仿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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